第24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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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吧。”
    陆锦惜与他无仇无怨,也知道他腿脚有不便,更不忍难为他,只一指自己下首那把椅子,叫他坐了。
    府里的账本,她早翻过了一回。
    薛廷之这院子里,一应的开支不少,只是唯独没有请先生这一笔之处,想来也知道肯定没请。
    可如今见这字迹,再瞧这道理通达的批注,她便知道这人才学颇为惊人。
    目光从那新旧两种不同的字迹上移开,陆锦惜只问道:“都是你自学的吗?”
    “早年在边关时已识字,得蒙父亲教导,如今看的旧书上也都有父亲旧日的批注,是以自学亦可。”
    薛廷之不知道陆锦惜为什么问起这个,只如实地回答了。
    陆锦惜听了,久久没有说话。
    书房虽简陋,书也都是旧书,可书上却有薛况的批注。若非他自己拿的主意,谁又敢将这些东西都放到这里来?
    还“得蒙父亲教导”,这说白了就是“开小灶”!
    庶子……
    这一位大将军,待着这庶子,却比嫡子还要亲的。
    虽薛迟是遗腹子,可屋里是半本旧书没有,想来都在这边。估摸着,有多少,都搬这边来了。
    陆锦惜指如削葱根,就搭在书页上,不知为什么,感觉出一点寒凉的意味,便慢慢把手移了开来。
    ☆、第018章 天又雪
    怎么想,都会觉得不那么舒服。
    陆锦惜索性不想了,正巧这会儿临安动作麻利,已经在后头把茶沏好,端了上来。
    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青花瓷盏,看着有些粗糙。
    陆锦惜也没嫌弃,捧在了手里,用它驱了指尖那一股寒意,便琢磨着换了话题:“这几日我病着,琅姐儿却总往你这里跑,也与你说话,想必你们关系近些,她最近没事吧?”
    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琅姐儿对她不亲近。
    话问得对模糊,薛廷之却听得很明白,回道:“琅小姐往日来,都是想骑马的。只是大风瞎了左眼,并不合适,便只与我一起照看。月前她开始常打听大风的过往,还多问起大将军的旧事。倒像是……”
    剩下的话,他似乎不很敢说。
    陆锦惜撩了眼皮瞧他一眼,却慢慢帮他补上:“像是想她父亲了?”
    薛廷之顿时微有诧异。
    薛况久在边关,很少回家,出事时薛明琅的年纪也还小,对父亲该没什么印象。
    可陆锦惜乃是薛况遗孀,又对过往之事耿耿于怀。
    他原以为,若被她知道琅姐儿思念亡父,势必勾起她伤心事,所以才犹豫着并未明说。
    却没想到,她自己说了,还满脸平静。
    这样的陆锦惜,他不是很能看透。
    薛廷之正襟危坐,默认了她补的话,又斟酌着言语,生怕冒犯了她:“琅姐儿性子虽烈一些,不过不管识文断字还是议论道理,都很通晓。她年纪还小,只是个耐不住孤独的性子,所以常向廷之这里跑。方才对您不敬,该只是一时小性子上来,并非故意……”
    “都是虚话了。”陆锦惜摇了摇头,他这话她只听一半,“态度变化,必定事出有因。你不知道,可见这件事她也没告诉你。到底是我这个当娘的有疏忽,得要回头再仔细问问。”
    手中茶盏的温度已经差不多,她说着,便掀了茶盖起来,准备喝口热茶。
    可垂眸一看,却是一愣。
    一盏绿茶。
    煮茶的水没什么问题,可汤色黄绿中带着几分浑浊,飘在盏中的茶叶,也多是粗大的叶片,边角更有残缺,更不用说还偶尔有沾着残叶的茶梗。
    略一闻香,实在浅淡。
    即便以陆锦惜对绿茶和乌龙茶的了解,这会儿竟也分不出手上这盏,到底是什么品类。
    薛廷之忙带了几分歉意道:“母亲见谅。廷之不爱喝茶,是以屋里没怎么准备。此茶甚是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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