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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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亭摸出个水袋,并两个小银碗,放在两人面前的地上,随即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傅深道:“这是先祖父、先考和先叔,先妣葬在老家,改日再带你去拜见。”他转了个方向,面北朝南,说:“来吧,一拜天地。”
    二人齐齐下拜。
    再转向画像,傅深举酒酹地,对着虚空祷祝道:“不肖子傅深,蒙圣上赐婚,今日与飞龙卫钦察使严宵寒结为连理,祖父,父亲,二叔,若泉下有知,可以安息了。”
    “二拜高堂。”
    严宵寒沉默地跟着他倒身下拜,两人再次转向,面对面地跪坐。傅深伸手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严宵寒,道:“严兄,多谢你今天愿意在这里等我。”
    严宵寒:“不必谢。应该的。”
    傅深道:“先祖病逝后,先帝诏令画功臣图入麒麟殿,他的遗像,由先父亲手捧上黄金台。元泰十九年、二十年,先父与先叔驾鹤西去,他们二人的遗像,由我亲自送进了麒麟殿。”
    “当年,肃王殿下曾想送我二叔的画像入殿,可惜……”他摇了摇头,道,“按制,功臣身后,只有至亲可以捧画入殿,肃王殿下一往情深,然而终究差了个名分。”
    “傅某十八岁从军,统帅北燕铁骑五年有余,不敢妄言建功立业,自问无愧于天地人心。可惜命运无常,以后恐怕再难领兵。戎马生涯,止步于此。”
    他举起酒碗,与严宵寒手中的碗“叮”地一碰。
    “那年我出征之前,你许了个愿望,希望我恨你一辈子,现在那个愿望已经不灵了——我不恨你了,严兄。”
    “接下来该轮到我许愿了。”
    严宵寒眼帘低垂,温柔地看着他,似乎只要傅深一句话,他立刻就能站起来去给他摘星星、摘月亮。
    傅深注视着他,缓慢而郑重地道:“希望我死后,亦可留影于麒麟殿,到时候,由你亲手捧上黄金台。”
    功臣身后,只有至亲能捧像入殿。
    沉默良久,严宵寒不置可否,只道:“大喜之日,何必作此不祥之语。”
    “人总有一死,无需讳言,”傅深看起来似乎对他的答案一点都不紧张,眼神却认真锐利:“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你若许我,自然就是我唯一的至亲了。”
    严宵寒与傅深,一个疏狂,一个沉静;一个看似漫不经心,一个总在深思熟虑,一个论功当入麒麟殿,一个死后该进佞臣录……天差地别的两个人,终于从岔路的两边,走到了同一个转折点上。
    这个几乎等同于“白头偕老”的愿望,严宵寒怎么能拒绝得了他。
    他从傅深手中拿走酒杯,放到一边,双手与傅深交握。
    “夫妻对拜。”
    两人各自倾身,郑重地拜了一拜。由于离得极近,几乎蹭到对方头顶,手却始终不曾分开。
    冥冥之中,似乎有某种不知名的联系就此连接,在心底里宛如锁扣分毫不差地扣合,发出“咔哒”一声清响。
    三拜礼成。
    作者有话要说: “后事都托付给你”,来自傅将军的浪漫!
    还没完,婚礼一共要去三个地方(很盛大了
    第27章 风波┃颠倒黑白也要有个限度
    暮色爬上窗棂,天光黯淡,墙上泛黄的画卷消隐于无边昏暗。严宵寒与傅深交杯同饮,完成了最后的仪式,再向傅家先辈遗像深施一礼,方转身下了黄金台。
    这一场拜堂沉重而悲怆,将本来就不怎么喜庆的气氛渲染的更加低落。严宵寒将傅深送上马背,有意缓和气氛,道:“接下来该回侯府,拜了天地,还得回去拜谢皇恩。你我双双跑的不见人影,礼部的大人们恐怕连掐死咱们俩的心都有了。”
    傅深嗤道:“让他来。我一只手能打十个。”
    跟来观礼北燕铁骑们看热闹不嫌事大,哄堂大笑。严宵寒无可奈何地笑着摇了摇头,纵身上马,与傅深并辔而行。迎亲队伍与北燕军合为一队,一大群人马,浩浩荡荡地往京城方向奔去。
    满京都知道严傅二人今日成婚,多少人翘首以盼,甚至跑到街上看热闹,从天亮等到天黑,始终不见动静,急的好似热锅上的蚂蚁,议论纷纷;元泰帝在宫里等着听信,已打发人到侯府问了三次;礼部大人怒急攻心,晕过去两回,说什么也不干了,非要告老还乡。
    正当侯府宫中俱乱成一锅粥时,京城北门霍然洞开,两骑明艳红衣从城楼又长又深的阴影中跃马而出,袍袖衣袂在风中翻涌,如同行将沉入地平线下的夕阳迸发出最后两团烈火,顷刻间飞掠过被暮色笼罩、昏暗陈旧的长街。
    潇洒恣意至极,俊俏风流至极。
    人群中倏然爆发出一阵欢呼。不知是从谁开始,百姓们提着灯走上街头,一盏一盏,百盏千盏,逐渐缀连成一道光华璀璨的长河,令天上银汉失色。两骑过处,亦有无数百姓抛掷红色花朵,齐声高呼:“恭贺傅帅新婚!”
    “将军新婚大喜!”
    “侯爷平安康泰,福泽绵长!”
    大红花朵如雨点般落下,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最后竟成了满城狂欢。不光是傅深,连严宵寒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场面。
    难以形容那一刻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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