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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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不着,这被子潮的慌,怕是要长疹子。”
    “只因为这个?”
    “那还能因为什么?”
    “李连,那小子该是对你没安好心,我瞧着他看你那眼神都贼兮兮的。”
    云棠听他说“那小子”就觉好笑,听谷夏的声音,应该也很年轻,还管人家叫“小子”,随即又开始猜测,这样的声音该是得配上什么样的一张脸?
    “不会,我把我的缺点都给他看了,那人虽是轻佻了些,可到底还是把我当作朋友的。”这疤已跟随了她那么多年,云棠早已平静下来,她甚至可以与人随意的聊起,不过叫她直接给人看,承受那样的目光,她还是不情愿的。
    谷下许久没再说话,久到云棠都以为他睡着了,刚轻轻地叹了口气,才又听见他的声音,响在她的胸膛里,像是细沙流过一样微微振动,“其实你不必如此,每个人都有缺点,在意的却只有你自己,你若是能摆脱掉自我的束缚,就会发现在别人看来,这也没有什么。”
    云棠以为自己已足够平静,可还是淌下一滴泪来,她把这归结于这只鬼的安慰特别的温柔,“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我自己什么样我自己知道,不过还是谢谢你。”声音中带着鼻音,她平常不怎么哭,可既然她想什么他都知道,也就没什么可隐藏的了。
    胸膛中传来一声嗤笑,“你不信?我是说真的,你还是太小,等到你再大一些,也就都想明白了。”
    这话把云棠也逗笑了,“你说人家是小子,又说我小,你又有多大?”
    “我啊,叫李连小子再合适不过,说你是孩子也绰绰有余。”
    云棠奇了,“那你是何年生人?”
    谷夏轻笑,“我们记得更多的都是自己的忌日,你是这么久唯一一个问我生日的人,叫我想想……大概是永隆年间,日子记不清了,只知是个谷雨。”
    云棠突然就后悔了,是啊,他声音年轻,代表他去世的早,自己怎么这么缺心眼儿?往人家伤口上撒盐?不过永隆年间……那是什么时候?
    “鬼爷……永隆是何时?”
    谷夏也没笑她,“你看,久远到你都不知是何时,便是高宗的第十一个年号,再过三年,高宗也就故去了。”
    高宗?!云棠着实惊讶,那岂不是将近一百年前?怪不得怪不得,连季疏朗那般玄宗时候的人都要听他的话,怪不得他能统领这大明宫所有的魂魄。
    “那,生前的鬼爷叫什么名字?”她这才察觉,自己竟对谷夏一无所知,可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
    谷夏却不说此事,可能对他来说,这也真的没有什么可谈的意义,“死都死了,左右也回不去,这也没甚么重要的,你只知我是谷夏就可,还是说你,其实在大多数人的眼里,你已经足够好了。”
    云棠想起了自己刚刚做的蠢事,人家都不爱提从前的事了,自己问个不停就忒没眼力价儿了,也就顺着他接话,“你说的轻巧,若是叫你娶一个这样的妻子,你愿意娶么?”
    这话问的本也没什么,不过见谷夏安静了一阵,云棠这才开始脸红,他这沉默是什么意思?难道当真是嫌弃?“你看,怕了吧。”
    “这又有什么可怕的,我只是在想,人们为何会执着于皮囊的美丑,所谓食、色,性也,肉体能给的只是肌肤之欢,或是为了繁衍子嗣,可若是有一天真的如我一般丢了肉体,就会发现,其实肉体的美丑也没什么所谓。”
    这又是云棠所不能理解的部分了,她突然来了好奇心,“鬼爷,那么人死之后,可还像传说的那样保持着生前的样貌?”
    “会……却不是再执着于美丑,而是执着于自我,不甘心自己就这样结束了,所以为了摆脱,就要舍弃一切,要喝孟婆汤,一了白了,忘掉我是谁,忘掉我是存在的,以一种悲壮而惊喜的形式新生。”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云棠早忘了被褥之间的潮湿,她在暗夜之中眨巴眨巴眼睛,渐渐懂了谷夏的意思,所以在这大明宫里头逗留不去的鬼魂,该都是太过于执着而放弃了新生,那么鬼爷的执着是什么呢?
    云棠没问,她知道问了他也不会说……
    “那么若是你,你愿意娶我这样的人么?”
    这次谷夏没再犹豫,“若是我喜欢你的心和灵魂,我愿意……”
    云棠翘了翘嘴角,“谢谢你,鬼爷,我困了……睡吧……”
    “睡吧……”
    “晚安……”
    “嗯……”
    ***
    昨夜不知何时又下上了雨,云棠推开窗子,一条彩虹凌驾在池水之上,该是出来许久了,现已若隐若现,而与此同时,敲门声想起,打开来看,却是丁泽。
    丁泽瞧见云棠明显地一怔,“姚大人,你的脸……怎么了?”
    被他这么一说,云棠这才觉得脸上发痒,忙找来镜子,果然……两腮之上长了不少的疹子,再撸起袖口,身上也长了不少。
    云棠最怕湿,从前洗了头发,擦不干净都要长疹子的,在外公的朋友那吃了几副中药,已是许久没有犯了,未想到这次还更加严重了。
    只得尴尬地笑了笑,“无妨,该是此地潮湿,水土不服所致……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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