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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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云秀便恼羞成怒了,“你居然笑我……我摔得可疼了!”
    “哪里疼,我看一看……”
    而云秀回答,“自尊疼——你居然笑我。”
    十四郎没忍住,真的笑出了声。
    他便也一脚踩到那块冰上,假装滑了一跤,伴随着假得不能再假的“哎呦”声,扑倒在云秀身边。
    云秀“扑哧”便笑了出来。又有些不好意思,“你还是小孩子啊,这么玩。”
    十四郎盘腿坐起来看着她,也跟着笑起来,“我小时候可没这么玩过。”笑了一阵,便向云秀伸出手去,脸上微红,问,“能站起来吗?”
    云秀便将手搭在他手上,同他一道站起来。
    他的手冷得像冰——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这一日天还没凉他便被迫起床,跟随天子舆驾出明德门,前往城南圜丘祭祀,在雪地里一站就是大半天。这会儿才刚刚回来。
    不是云秀抱怨,都选在冬至、夏至祭天了,还要设置那么多繁文缛节,真是太不人道了!
    云秀便掏了付手套给他戴上。想了想,便问,“今晚观里贺乔迁——你要不要过去跟我们一道用晚饭?”
    十四郎稍有些怔愣,待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后,忽的便惊喜、忐忑起来,“要——你且稍等,我去准备贺礼。”
    拔腿便进书房里去,片刻后便翻出一大堆东西来。
    云秀稍有些诧异,心想,也不值得这么高兴吧。可见他开心,便又觉着——幸好今日邀请了他。
    十四郎搬了足两趟才将东西搬齐,云秀目瞪口呆。上前打开一个盒子,见里头装的是整套文房四宝。再打开一个盒子,里头是整套香盒和熏香。再打开一个,是王摩诘的字画真迹。再打开,是茶器……
    云秀:……
    “……你不会是想全带去吧?”
    “嗯,还攒了些旁的。可若要拿出来就得惊动府上下人——幸好我留了些在书房里。”
    “不不不,我不是嫌少——我是觉得太多,太隆重了。”
    平素为人处事那么通透干脆的少年,居然被这句话说懵了。
    片刻后才恍然大悟,“哦,对……我们是要去奉安观。”然而随即便又笑了起来,“也一样的。原本就是准备给你家人的见面礼——只是我光照着柳相的喜好去准备了,不知你两位师叔会不会喜欢……”复又忐忑起来。
    云秀笑道,“喜不喜欢我不知道——可若你真拿了这么多东西去,她们定然被吓到。说不定还会怀疑你别有居心。”
    十四郎脸上便又红透了。
    “等等……你不会真的别有居心吧?!”
    十四郎连忙解释,“没有——就是不想失礼,想稍稍讨他们欢心。毕竟都是你身边的人……”
    云秀一时没接上话,片刻后,脸上竟也跟着红透了。
    却也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
    随即便想起个很糟糕的问题来,“且不必急着讨她们欢心——单凭你的本性,她们定然不会不喜欢你。只是,我这边可能会有个小麻烦——”
    “什么麻烦,你说。”十四郎很是善解人意。
    云秀扭捏了片刻,“我家两个师叔,稍有些小古板。我还没告诉她们请了你,若她们乍然见到我领了个男人回去……”
    傍晚时,这一整日的忙碌才终于结束。
    院子里点了灯,一道道斋饭热烘烘的出炉,冒着白气被端进正厅里去。厅里桌案摆了一排排,上头瓜果点心甜汤酒水已提前陈设好。虽算不上多么丰盛甘美,却也品类齐全——长安这样的大都邑比之蒲州不知要繁华多少倍,去西市采买的道迹道长被琳琅满目的东西晃花了眼,这位以吝啬为座右铭的账房女管事难得的挥金如土了一回。
    四面邻居们也多已祭祖归来,远远近近晚灯渐次亮起。自高处看,宛若打翻了宝石匣子,滚落了满地明珠。
    十四郎先还郁卒的将整个人都埋在斗篷里,可渐渐的目光便又开朗明亮起来,目不转睛的望着底下夜景,感慨,“真好看啊。”
    云秀笑眯眯的点头,“论夜景,长安确实首屈一指。也只扬州一代勉强能比一比。”
    十四郎又指着底下,问,“那里的灯光怎么是红的?”
    “因为用红纱蒙着灯笼啊,哪里是销金窟平康坊,所谓灯红酒绿、金粉之地。”
    十四郎伏在云头上,再不肯出声。云秀伸手拍一拍他的背,笑道,“我懂我懂……你是无心的。”
    一边说着,目光不由就转向永兴坊——郑国公令狐晋的宅邸在永兴坊,十字街将一坊四分,他家占去了整一分。十四郎的宅子还没他家一半的一半大。这么大的宅子,自然不可能全用来住人。里头不但营山造水宛若自然,还修建了自己的马球场。虽说豪奢,可若不夜游,也不至于马球场、后花园里都灯火通明。这一日那些夜间闲置处却俱都点了灯,映得底下明晃晃一片白。
    大概是在高处的缘故,云秀总觉着那灯火冷白冷白的。
    十四郎终于调整好了心态,勉强能再端坐起来。
    云秀抿唇失笑,心想十四郎真是面皮薄,想令狐十七变化成姑娘时,哪管明知自己法术不靠谱,随时都有被拆穿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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