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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烘得人几乎出汗的屋里,仍裹得严严实实。秋香色团花的锦衣,外头罩着比甲,额间暖帽有点歪,脸拉得三尺长,满脸的皱纹都快被绷直了似的。
    见着她,便问初七那日的事。
    攸桐不明所以,如实应对。
    老夫人听得她果真跟秦良玉同坐,当即勾起怒意来。
    “秦二公子那是怎样的人,满齐州城里谁不知道?你在京城怎么胡闹我不管,既然嫁进我魏家,就该安分些!南楼里的东西还不够你使,非得去外面逛?吃个饭都不肯收心,招蜂引蝶,将我傅家颜面置于何地!你可知道,外头有多少眼睛盯着咱们,如此行事,岂不惹人笑话!”
    招蜂引蝶四个字,像是针一样刺进耳朵里。
    攸桐倏然抬头,目光微紧。
    “那日确实碰见了秦二公子,但没半分越矩,更不知所谓招蜂引蝶从何说起。”她端然站在屋中,语声微抬,不卑不亢,“不知是何人误传谣言,老夫人可否请她出来,当面解释清楚?”
    老夫人冷哼不语。
    她这般身份地位,当然是甚为自负,不愿意轻易推出举告之人的。
    攸桐觉得头疼。
    时下虽有诸多礼数规矩,却也没彻底将女人困在闺阁里,或是到佛寺进香,或是乘车轿去街上走走,乃至游山玩水、骑马射猎,并不算太出格。若夫妻相处不睦,和离后各自婚娶,也不妨碍。
    是以那日掌柜拿屏风隔成小单间后,攸桐并没觉得怎样。
    谁知傅老夫人竟如此看重这虚名。
    攸桐身在傅家,在和离之前,总归要为府里体谅些许。遂耐着性子,朝老夫人屈膝为礼,“这回确实是我考虑欠妥,稍有不当,往后会留意,尽量不去抛头露面。但一码归一码,当日雅间之内,并无半点越矩。”
    而后,将酒楼客满,掌柜因那雅间宽敞,取屏风隔作两间的事说了。
    老夫人哪里肯信?
    “你也无需糊弄我!当日京城的事,令尊都曾亲口承认。傅家顶着满京城的骂名挽回魏家颜面,又将南楼交在你手里,可有半点薄待?你年纪还小,心性未定,这回我只教导,不会深究。但傅家的颜面关乎军威士气,不许辱没一星半点,这样的事往后决不可再有!”
    她这辈子最看重清誉,如今被戳中了肺管子,哪能轻易揭过?
    指着这事责备不止,只怪攸桐不该落人话柄,当初的臭毛病,到了魏家着实该改掉。
    攸桐听了片刻,也算是明白了——
    今日叫她过来,哪是为了分辨事实,分明是老夫人借机发挥!
    数月相处,她看得出来,老夫人对娶她进门的事暗藏不满。所以,哪怕身为长辈、身份贵重,见到她时仍不免露出冷淡轻慢之态。上回傅澜音身体抱恙,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于她。如今听见捕风捉影的几句话,更是盛怒责备。
    可凭什么?
    若真无法接受,当初就该拦着婚事,另寻别家。
    如今既结了姻,她偏居南楼,每日冒着寒风过来问安,不晚到不早退,更没插嘴冒犯,规矩得很。谁知如今稍有疏忽,便被数落责备,连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
    若这回稍有退让,往后岂不是更纵着她们了?
    攸桐面色渐冷,待老夫人说累了时,缓缓抬起头来。
    “不便找人对质印证,又不许我分辩。您这是已盖棺定论,逼着我承认私德有失呀?”
    ……
    屋里言辞激烈,门帘外面,傅澜音面色焦灼。
    她是瞧见攸桐跟着寿安堂的丫鬟往这边走,觉得不对劲,才跟过来的。
    谁知到了寿安堂,就听见这怒声斥责的动静。
    问了问仆妇,得知屋里只有老夫人、沈氏和攸桐在,且没人知道缘由,愈发悬心。
    ——她知道老夫人对攸桐的成见,既然闹到这般动静,未必会轻易罢休。然而她是晚辈,即便闯进去,也未必能帮上忙,只会让老夫人觉得她被攸桐蛊惑,更添怒气。
    想了想,抬起脚便往斜阳斋小跑过去。
    好在傅昭今日前晌没出门,傅澜音逮住他,威逼利诱,催他去校场找傅煜。
    校场之上骏马奔腾,铁蹄如雷声滚滚,踩得冻土上泥屑纷飞。千余骑兵盔甲严整,手里刀枪冰寒,马背上劈、砍、刺,闪、避、架,配着令旗指挥的阵型,如龙蛇般滚滚飞奔,练得热火朝天。
    傅煜乘着坐骑黑影,穿梭在兵阵之间,臂挽长弓、腰悬重剑。
    自打那晚在南楼做了场春梦,他便有意躲避攸桐,连日不曾踏足南楼。
    然而即使宿在两书阁,也会不时想起那旖旎梦境,想起那日攸桐拎着美食登门时的模样。傅煜这些年不近女色,自持高傲,却被那梦折腾得心浮气躁,索性将麾下骑兵分成几波,从骑射、长途奔袭到围剿、刀枪对战,由他亲自带着分批训练。
    今日已是第三波了,从黎明卯时到这会儿,片刻都没歇息。
    傅昭冒着寒风一路疾驰,到得校场时,训练接近尾声。
    待训练完毕,傅煜吩咐军士们歇息,往他这边走来时,便跳下高台。
    “二哥!”
    傅煜满脸的肃杀严苛在看到他时稍微温和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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