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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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好得差不多,他骑在马上,低头对囚车中的纪姜道:“诶,要不行个细道去刑部吧,这闹得很,吵得我脑仁子疼。”
    纪姜知道他怕她体面有损,才出了这么一句,偏头笑道:“在定州你都没在意,这会儿在意什么,行到偏道上去,难道他们就不看了。”
    顾有悔听她这么一说,反是开颜。
    “我也说嘛,你这么个人,这么颗心,哪怕这些俗人的眼光。”
    说完,他翻身下马,坐到她的车旁,一手牵着马,一手扶着车栏。
    “诶,我跟你说,我十二岁的时候,就被我爹送到琅山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了,这么多年,帝京城可真是大变了模样。”
    纪姜抬眼望向周遭。
    他们行的这条路是中轴正街,道旁是帝京最好最贵的酒楼,楼下系着宝马香车,楼上传来女人们清亮的歌声。
    “帝京建城四百余年,在前两朝历经过两场瘟疫,民生凋敝,到了父皇那一朝,你父亲顾仲濂时任工部尚书,牵头绘“八方四和图”,才有帝京如今的格局。再后来,宋子鸣为政,改制商税,将从前复征重征之处剔除,改行简税之政,凡嫁娶丧祭之物,自织布帛、农器、食物及既税之物,车船运自己的物品,以及鱼、蔬、杂果非市贩者皆可免税。帝京商事之繁至此时起。”
    她的声音很轻柔,说到尾处,抱膝静静地靠在木拦上,含笑打量沿路富饶之景。
    “所以,平定真好,平定才有百姓生息,平定之后,贤臣才能施展抱负,忠良不至于枉死,将军与少年郎们不至于异处埋骨。”
    喧闹的人声混入她话音中。
    周围指指点点的人仍然猎奇地将她当成一个女犯,和青州衙门前的观杖刑的人一样,甚至还带着些许腌臜的幻想。没有人知道她为芸芸众生牺牲了什么。
    但她云淡风轻地说完这句话,坦然地面对周遭恶意。她不知苦吗?顾有悔并不愿意这样想。
    “诶,停下。”
    说着,顾有悔跳下车来。起头差役想着好不容易一路平静地倒了帝京,只想赶紧在刑部办了交接返回青州,生怕这会儿再出什么事端,忙道:“顾小爷,您有什么事,不能到了刑部再说吗?”
    顾有悔摆了摆手,走向一个卖梨膏糖的摊贩,一面走一面道:“买包糖,不耽搁你正事。”
    说完,掏出铜钱抛到摊贩手中,“来,给小爷抓一包。”
    那摊贩有些犹豫,看了看后面的差役和囚车中的女人,又看向面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
    “这……”
    “赶紧的,你们大齐律难道定了不能卖糖与人犯吗?”
    差役只想赶紧走,便对那摊贩道:“快买给他,买给他。”
    官大爷发了话,老百姓还能说什么,忙收起铜板,用牛皮纸包好糖递给他。
    顾有悔拿了糖走到囚车旁,穿过木栏将牛皮纸包递了进去。
    “吃过吗?”
    纪将抬手接过来,“这是什么。”
    顾有悔侧坐下来,示意差役起行,“就知道你没有吃过,这个啊,叫梨膏糖,从定州起,我想了一路了,来帝京一定带你吃这个。一会儿入了刑部,我不知道我那个顽固的爹,还准不准我守着你,怕再递东西进去就不容易了,所以,你这会儿快尝一个。”
    他抱着剑,似乎说到了什么得以之处,与美好的女子分享同年所爱,他快意地在车上晃起了一双腿。
    纪将静静地望着他,竟有些莫名的动容。
    她低手打开牛皮纸包,那是一颗一颗褐色的方粒。她捡起一颗放入口中,浓厚的甜钻入舌底。
    “甜呀。”
    顾有悔笑道:“是吧,纪姜,你对帝京如数家珍的,我吧……就只记得这家梨膏糖,以前小的时候,我皮得很,不爱读书,只喜欢和王沛那小子在武场里鬼混,我爹每次把我从哪里拽出来,都把我揍得皮开肉绽,还罚跪祠堂,我娘啊……那会儿就拿着这个糖来祠堂看我。那个时候,山珍海味也吃过,但就是觉得,再没比这个东西更好吃的了。”
    纪姜低头望着那牛皮纸包里的糖方。
    口腹最带来最直接的感受,顾有悔这个人,是江湖人间放在她手边的一道缩影,人所思甚多的时候,一定会被思虑所伤,此时能带来慰藉的,恰恰正是人间温暖的垂涎,和这些朴实又饱含人情味的食物。
    她不觉又捡起一颗放入口中。
    “顾有悔啊……”
    “啊?”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的名字,是你母亲取得是吗?”
    顾有悔点点头,“是啊,我娘跟我说,她和我爹愧对于我,至于为什么,我一问她,她就哭,后来我就不敢问了。”
    第47章 解结
    他的声音小下去, “不过, 我觉得也没什么好问的,多半是我娘觉得, 爹把我送到琅山断送了我的前途。可是,我到觉得这样好,怎么说呢, 看着你, 看着宋简王沛,看着我爹,你们谁活得自在了。”
    说完, 他偏头对纪姜撇了撇嘴巴。“不过,我救不了你们,你们好像也不想我救你们。”
    他撇着胳膊把手伸进木栏中,从牛皮纸包里抓了一把梨膏糖,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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