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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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又小又可怜。
    王国栋把外衣脱掉,对跟着一起来的王国梁道:“跟我游过去,再游回来,你好好练练。”
    说完不再管他,活动了几下手脚,把装了蛇的布袋顶在脑袋上,直接下水朝云山游去。
    一跳进水里,王国栋的眼泪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落,这个水库是他一生中最最不愿提起的伤痛,就像一个疤一样长在他心上。
    她是从五十年代初开始被建造的,是槐河的重要支流如河的源头,当初为了治理屡次泛滥的槐河,最高领袖下达了命令,在槐河沿岸修了大大小小的十几座水库,其中最大的两个,一个是石滩水库,一个就是这平桥水库了。
    从五十年代初到现在,生活在这附近的农民,前前后后出了上百万次的人工,他爹王承嗣,就是死在了这里。
    五十年代末,三年自|然灾害开始了,就连以往屡次泛滥的槐河也进入枯水期,更别提他们村子边那条细细的北河了。
    河床直接裸露了出来,河底的淤泥龟裂成一块儿一块儿的,庄稼地干的冒烟,抓起一把土捏一捏,黄土都化成了黄尘顺着指缝流下去。
    村里的两口井全干枯了,村民要拿绳子吊着把人放到井里,才能从淹不过小腿的黄泥汤里捞上来一些浑浊的泥水。
    兄妹三人饿得嗷嗷叫,他领着弟弟到处乱跑着找吃的,什么蝗虫老鼠蚂蚁蟋蟀树皮草根,当人饿极了的时候,是连土都会想吃的。
    他妹妹国芝才两岁多,饿的整天坐在小凳子上一动不动。有一天他掏了一个老鼠窝,带回去几只没长毛的小老鼠。
    回到家里,他妹手里攥着一把东西喊他:“哥,你吃你吃。”
    他一看妹妹手里紧紧团着几张红薯叶子,那是生产队里拼命保下来的,他娘假装路过,偷偷地拽了一把叶子回来。
    王国芝舍不得一下吃完,含在嘴里慢慢嚼着吃,他跟妹妹说我在外面吃过了,你吃吧,我还给你带了好吃的呢,他一边哭一边烤那几只小老鼠。
    本以为这就是生命中最痛苦的经历了,哪知道人活着苦是吃不完的。
    旱灾严重,庄稼收成只有往年的一两成,别说给社员们分口粮了,都不够交摊派粮的,生产队上年年倒欠国家的摊派粮。
    队上就拿玉米棒芯子,晒干的红薯秧子,剥下来的树皮,混着国家救济下来的黑豆磨碎碾成粉,起个名字叫代粉,意思就是代替面粉,发给社员当口粮,村民们一个个吃得是眼凹肚大拉不出。
    当时平桥水库一直没有停下工程,他爹要来出工,出工没钱,但是一顿发一个二两重的玉米面饼子,他爹一天吃一个饼子,剩下两个饼子攒起来,趁夜里不干活,三天往家送一次。
    这水库离他们家走路要四个小时,可想而知,要送饼子回家,这一晚是睡不成觉的,两个月后,他爹就死在了工地上。
    想到这儿,王国栋把脑袋沉在水里,发泄一样的憋住气使劲往前游。
    这条大河,这个水库,以后还会给生活在她身边的人们带来更大的灾难。
    王国栋只觉得老天爷太冷酷了,什么都不看在眼里,什么也都不在乎,只按照自己的心意月落日升,四季轮回交替,对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没有多哪怕一点点的眷顾。
    以王国栋的学识修养,他是说不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种话的,但他的人生经历又让他比别人更清楚深刻地理解了这个道理。
    一气儿游到了对岸,他爬上岸往回看,王国梁还在远处一起一浮地边游边玩。
    王国栋没等他,直接拎着布袋上了山,站在不高的云山顶上看水库,水面平滑如镜,一片温柔婉约的静谧,谁又能想到几年后她会那么汹涌残暴呢?
    他把布袋打开,把那条蝮蛇抖出来,对着它道:“你去吧,长这么大也不容易,以后记得离人远点。”
    蛇并没有理他,从袋子里被倒出来时它长长的身子差点打结,一到了地上它就把头昂起来,理顺了身子俯下头飞快地窜远了,一眨眼就不见了踪迹。
    王国栋下到山脚,王国梁已经游到这边来了,正摊在岸边的杂草丛里歇气。
    这次他没有自己在前面发泄一样地游,而是跟在王国梁身边,一路游一路纠正王国梁的姿势,告诉他怎样划水可以游得更省力,回到岸边两人歇一会儿就准备回去。
    临走前王国栋静静地回望这座水库,我会想到办法的,他默默地在心里说。
    兄弟两个一路顶着大太阳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的功夫了,他晚上要上工巡逻,韩老太让他吃点饭就先睡会儿。
    王国栋躺下很快就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天已经擦黑了,家里人都吃过饭出去乘凉了。
    堂屋的桌子上盖着个小巧的竹筐,他掀起来一看是他娘给他留的饭。
    一碟蒸茄子,几个菜团子,一大碗玉米面糊糊,他唏哩呼噜全倒进了肚子里,站起来就朝生产队的场院里去了。
    队长王保国已经等在那里了,晚上准备上工的社员也都来得差不多了。
    王保国又把巡逻的队伍和路线给众人安排了一番,就挥手让他们出发,等他们走到村口,王保国才敲响了铜锣,白班的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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