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阿佩普的生祭(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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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贪生怕死是人类的动物性本能。一个人要用理智来反抗本能,该有多困难?若不是走投无路,若不是逼不得已,谁会选择用这么痛苦的方式自杀?
    「你干嘛这样?有事就不能好好说吗?你的命难道不值钱吗?你是疯子吗?明明我只差一步就能救到你了……
    「你明明还能像是在尼罗河畔救我一样,在你的有生之年,救更多的人,争取你在天堂的福份,为什么就这样自尽了呢……你不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
    到底为什么阿里要自杀?就为了不让我碰他、救他下来吗?我不明白啊!
    我的身体还在颤抖,我很疲倦,我不想做这件事,我不想看,我想逃跑,但是我觉得这件事非做不可,这是我的义务,我的责任。
    我必须努力,更努力,再努力!我不能软弱,不能害怕。
    ──不能逃!不能逃!不能逃!
    「阿里,我不会让你维持这样的死状,我会把你好好地下葬,我不会让你像我一样……」
    我把身体从窗口探出去,踩着窗台,使尽吃奶的力气,伸长了手,往上搆,终于碰到吊着阿里的那条绳索打成的绳结。
    就是这个结,撑持着阿里整个人。只要把这个结打开来,我就能把阿里的尸体抱进来……只要再一下下就结束了。
    我不能让他的尸体这样死状悽惨地吊在外头,等秃鹰来吃他。等我把他的身体抱进来,我就报警,我就通知医护人员……
    就在我跨着窗台,一隻手抱着阿里的尸体,另一隻手用拇指与食指,将打得非常紧的绳结抠松的那一瞬间。
    「嘶──」
    绳结忽然变成一隻朝着我张开大口的眼镜蛇!
    「啊!」我大叫一声。
    在我眼前浮现出一个包裹在紫光里头的,蛇的符号,与那隻半透明的、像是法术变出的眼镜蛇重叠在一起。是某个我曾看过的圣书体文字,但是不完整。很像是在哪里……安努?
    不过剎那。
    「轰──!」
    绳结爆炸了。
    突来的强光使我几近失明。
    有限的视线内,我看见窗櫺被炸破。我剧烈疼痛,无数的碎玻璃同时插到我的脸上、手臂上、身体上。
    「呃……!!」可能有内脏被插到了,我疼得站立不住。
    病房的墙壁被轰得焦黑。病床与桌子因为爆炸力的缘故被推向房间的另一端。
    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觉袭上我的身体──高热。
    火舌缠上我的身体,太烫了,我首先感觉到的居然不是热,而是冷,极度的冰冷,随后是急遽疼痛,非常痛,比被玻璃插到身体还痛,浑身上下都痛,没有地方是不痛的。
    「啊啊……」
    爆炸引发的火焰缠着我的身体,我是火的燃料,可是烧的东西不够多,没有足够的浓烟让我吸入。我死不了。
    被火烧身很痛,非常痛。我的老婆被火烧了好久,不停地惨叫着,可是过了好久都没死,皮肤都被烧光,鲜红的肌肉全都露出来了,也没死。直到整个人被烧成骨架才死透,那火却不放过她,非要把她烧成骨灰为止。
    我能闻到自己的身上散发出烤肉味,还有头发被火燃烧所发出的蛋白质恶臭。
    痛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不知道还得继续这么痛多久?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吼叫,可我却痛得连声音都叫不出来。我可能在流眼泪。
    我从窗框上拔下一大片碎玻璃。我的手里被玻璃割伤,很痛,玻璃扎进我的掌肉里,可是我全身上下都在痛,我已经不知道我到底在痛哪里了。
    「──欧西里斯神!如果祢还眷顾我,就让我去见祢!」
    我颤抖着手。没有犹豫的时间与空间。我无法思考。精神开始恍惚。被火焚身,真的太痛了。
    我闭上眼睛,将那块大玻璃碎片,对准自己的喉咙,往正中间一插。
    「呃、啊……咳咳咳……!」
    我的喉咙中间一阵辣痛,令我的脑子太过清醒。我想晕厥,可我的痛觉并不容许。腥甜的味道涌上喉管,我在咳血,我吐了一大口血出来,我的嘴里全是血,可是我还没死……
    「欧西里斯,救我……欧西、里斯──」
    我费尽最后的力气,抓紧玻璃;然而我的手上都是血,玻璃太沉,快要从我手里滑出去。
    我用力攥紧,将那块玻璃的边缘,插进我的掌肉里。
    「──呃……!!」
    刺痛。撕裂的痛。割伤的痛。好痛,真的好痛。
    「呼……呼……」
    我把嵌着玻璃的手,再次插进我的喉咙里,往左右两侧拉扯。玻璃变钝了,或者我没力气,扯开皮肤变得异常艰难。
    「咳咳咳……咳咳咳……!」
    一摊血从我的脖子里涌出来,地板成了血海。
    我跪倒在地,头不由得一沉。我的脖子,终于被我撕开了,因此没办法继续支撑我头的重量。
    我没有任何选择馀地的跪倒在地,那块玻璃抵着地面,直直地插进我的喉咙里。脖子后面又辣又凉,玻璃块整片插过去了。甜甜圈是我。
    我的睫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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