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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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有大光明。”
    赵绪神色未有波澜,他抬起头瞧着玄深的面庞,唇角泛起一些渐深的笑意,淡淡道,“大师输了。”
    玄深闻言低头打量过棋局,方才也未曾察觉,落下了最后这一子,才发觉,败局已定,其中搏杀变幻竟这样隐晦又沉稳。
    他长声叹一口气,面目中流露出一些惋惜之色,“又破了老衲的一局残棋。”
    心底正想到,此后余生竟又要少一副乐趣。
    禅房之外忽然响起了零星的叩门之声,温和的声音带着些微的平静感,
    “玄深大师安好,沈羡求见。”
    面目慈和的和尚转头瞧了一眼同样笑意平静的赵绪一眼,视线自那副棋局上打量过,方才缓缓开口道,“施主进来罢。”
    沈羡立在禅房门口,被其中透出的光线一照,眉眼中生出许多的滟滟莲华之色,她推开门,一路行到了案前,身穿袈裟的老和尚坐在蒲团之上,身前摆着一副已成定局的棋盘。
    两三盏莲灯与案上的油灯一道照出亮光,自房里头一直投射到外头渐渐静谧的夜色之中。
    原来她方才在石阶上瞧见的亮光,来自这里。
    “大师。”沈羡双手合十,垂眼一拜,“可是扰了大师的棋局。”
    玄深打量过沈羡的模样,见她坚定又从容,在心底笑了笑,想到这样的姑娘,与赵绪一样,也是心中有大光明者。
    “施主自来处来,恰解了这去处棋,是最得宜。”
    玄深笑眼慈祥,将盘上的棋子缓缓捡回了棋盒之中,抬手请道,“施主坐罢,夜色才堪至,不如陪老衲下一局棋罢。”
    “是。”
    沈羡应承了,伸手要去捡棋盘上的黑子。
    却听得玄深笑道,“老衲年岁大了,施主不如让老衲执黑。”
    沈羡温和笑了笑,转而自一旁的白子棋盒中取过了一子,应道,“大师请。”
    玄深将黑子落在棋盘上,开口道,“施主过来,可是有所求?”
    “正是。”她将白子按在一旁,瞧着玄深的眼睛说道,“沈羡想要求一求宣王赵绪的消息。”
    玄深紧接着又落下一子,平和道,“听闻灵川战报已至帝京,宣王身死,遗骨将要进京,沈施主何出此问。”
    沈羡抿了抿唇,神色冷静的厉害,也不强求,转而问道,“不知道寒云寺僧人众多,为何晏初七与晏十一先前却未曾落发。”
    “自然是因为三千未断。”玄深年岁已老了,垂着眼睛的时候,显得格外的慈祥和沧桑,“尘缘未了,宿命未完,又如何能皈依。”
    沈羡手中的棋停住,她抬起头,以一种令人无法回避的姿态问道,“那大师的尘缘与宿命,又可曾了结?”
    明明生得是温柔模样,目光中却透出了这样敏锐的澄明与洞悉之色,玄深如今才有些明白到,赵绪的不动摇,约莫是来自于沈羡的不退惧。
    玄深将握在手中的棋子重新收了回去,面目间的沧桑之色似乎是忽然深重了一些,连须发都愈发显出霜雪颜色。
    倒也未曾回答什么,只是平静地笑了笑。
    很久没有人问过他这样的问题了。
    然而沈羡却依然将目光落在他的面庞,她瞧着玄深已经生出许多沟壑的面目,几乎要觉得这样的老僧面目是与生俱来,以至于难以想象出,他从前年少时候的模样。
    她喉间动了动,似乎是觉得不够恭敬,便站起了身,端正了脊梁,俯身作长揖,敬道,“卫先生。”
    原来是卫家人。
    玄深将手中握着的黑子松开,缓缓放回了棋盒之中,叹息着想到,她方才叫他卫先生。
    他似乎将这个称呼置于沉吟间许久,眼底有许多难得的动容之感,“是沈姑娘客气了。”
    沈羡直起身,低声说道,“元帝时,卫公有双生二子,长子卫无戎,十岁可力拔千钧,承袭了骁骑营统领一职,也就是后来先帝时的老卫统领。”
    “听闻卫公次子年幼便有智名,五岁可诵,六岁能成诗,名曰无垢,史记有载,卫无垢七岁而夭,自此后卫氏子息单薄,到了第三代,仅存卫衡一子。”
    玄深面目仍然和善,他瞧了瞧沈羡,终于笑了笑,“沈羡姑娘,心底不仅有大光明,还有大智慧。”
    沈羡抿了抿唇,问道,“是什么,让卫氏不惜送出一子。”
    “沈姑娘觉得呢?”
    “忠君。”
    玄深缓缓拨动过手中的念珠,跳动的烛光模糊了他眼底的神情,便听得沈羡垂着眼睛低声说道,“前朝哀帝无道,卫氏跟随元帝起而伐之,乃建立大盛朝。听闻卫氏原本也是北方的世家,族中子弟皆从军,仅仅卫氏,已经自成一军。”
    “而元帝登位后,卫公坚辞异姓王之分封,三代退守骁骑营,从前跟着卫公与元帝一道讨伐哀帝的那些卫氏族人,又去了何处?”
    玄深手中的念珠停住,他将念珠扣在掌中,双手合十,向着帝陵的方向缓缓一拜,称道大盛永昌。
    寒云寺始于大盛朝早年,建成时,僧人之数便有百千,卫氏却骤然从一个庞然的大族,变成了门庭冷落的小户。
    玄深开口说道,“我卫氏的族人,代代忠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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