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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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此留难,好让人知晓,洪家并未对徐家千依百顺,或使她知难而退,乖乖嫁入洪家?
    “若大将军不弃,晚辈愿以一己之力临摹。”阮时意不急不恼,不卑不亢。
    洪朗然扬眉:“你?”
    “晚辈自当不遗余力,圆太夫人遗愿。”
    她搬出“遗愿”二字,显得洪朗然的一再为难,太无情无义。
    洪轩正要打圆场,不料阮时意摆手,命丫头捧上大大小小的锦匣。
    “大公子所赠,皆购于徐家铺子,我没理由先赚您的钱,再收受您的礼。心意已领,原物奉还。”
    她迤迤然起身施礼,笑容疏淡如水,略带冷凉。
    “晚辈不便进出大将军的府邸,恳请将晴岚图带走。十日之后,必定还您满意的临摹之作。”
    洪家父子对望一眼,心知这回或多或少惹恼了她,不由得脸色微变。
    *****
    当夜,如墨绒织就的苍穹覆盖京城,半月高悬,柔光倾泻。
    画室内,阮时意细看重归于手的《万山晴岚图》,备上相应画具,小心翼翼依尺寸裁纸。
    沉碧在侧细细研磨松烟墨,抬眸悄悄觑向自家主子,“姑娘,静影一连几日不见踪影……”
    “嗯,”阮时意漫不经心应道,“徐二爷命她出去办点事儿。”
    自那日她微露不悦,徐明裕已识趣地让静影保持距离,只在出门时远远跟随。
    阮时意知那小姑娘情况特殊,没往心里去。
    当下,她比划一阵,以淡墨勾勒轮廓,落笔轻柔如烟云。
    然而半柱香后,她意识到,临摹一事于她而言,未免太过托大。
    姑且不谈徐赫此作大气磅礴、繁华葱荣,大景肃静苍茫,小景精致怡人,单单是她笔法生疏多年,又不擅长山水画,难得其中三分意韵。
    过份!这人早在三十六年前已登峰造极!还让不让人活!
    关键是……她干嘛自取其辱?
    但若去求他,他势必得寸进尺,借机要求复合。
    晴岚图由她切割赠人,理当由她尽力索还。
    夜深人静,她让哈欠连连的沉碧先行回屋歇息,决定孤军奋战至天明。
    随手把墨发绾起,明媚脸容尽是严肃专注。
    窗外淡薄月华叠着案上烛火,映照山山水水的灵动气魄,亦勾画她精雕细琢的眉眼。
    勉强定好大致布局,她挺直纤腰,活动筋骨,忽听窗外传来低沉醇嗓。
    “洪朗然企图拿我的画,拐骗我媳妇当他儿媳妇?”
    阮时意心惊肉跳,手中狼毫砸落,毁了她辛苦一夜的初稿。
    这场景,似曾相识。
    她忿然转头,瞪视窗边那溢满酸气的俊颜,触及他微含灼热的目光,心底没来由添了一丝难言躁动。
    ——徐三郎,可知此刻的你,像极了……夜探香闺的采花贼?
    第22章
    初秋素月清辉浸润下,徐赫眸光越发深邃。
    世上最美好的两种光华交叠,堪比出尘仙气与人间烟火气互融,似幻似梦。
    瞳仁深沉如桃花潭水,眼尾因气恼而略微拉出好看的弧度。
    新留的浅青胡茬,配上分明的轮廓,散发细腻雅味与成熟痞气,神秘且危险。
    阮时意忘了谴责他的不请自来,也忘了询问,此行所为何事。
    隔窗而立,对视半晌,她小声道:“他们父子所言……你从何得知?”
    “我潜入洪府,听了几句……”
    “你胆子也忒大了!你就不怕被……”
    “怕什么?”徐赫哼哼而笑,“那爷儿俩自认为无人能敌、无人敢招惹,疏于防范;二来全神贯注盯着你,哪有闲工夫留心窗外?”
    “那……你大半夜跑来做什么?”阮时意总算想起最该问的问题。
    他满脸无辜:“你让我揭裱的呀!揭绢尚可,揭纸技术分外复杂,稍不小心,无法挽回。我又不是装裱师傅,近来日日钻研,成功揭下了几幅……“
    他边说边探头张望:“你在临摹我的画?要帮忙不?”
    阮时意正为不得其法而窝着火气,闻言薄愠:“我既答应亲自画,就不该作弊……”
    “嘻嘻,人家要求徐家后辈亲手画,你哪里算‘后辈’,明明是祖宗!”徐赫揶揄两句,复问,“咱们儿孙当中,真没一个能画的?”
    阮时意迟疑须臾,终归缓缓摇头。
    徐赫眼底掠过欲说还休的遗憾,“是……我的缘故?”
    “算是吧,你以作画名义出游,引发一连串祸事,我为此弃笔,儿子们哪里还存半分心思?”
    阮时意垂眸掩盖心虚。
    徐赫翻身入屋,挪步行至她跟前,双手递向她,却又凝在半空。
    澄明长目定定注视她,眼波柔软如水。
    “阮阮,我回来了。”
    良久,他嘴里蹦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阮时意知他言外之意,不忍再用“物是人非”之类的言辞打击他,改口问:“你有足够把握,完好无损揭裱?”
    “可冒险一试,”徐赫掐指算数,“若顺利换回洪家这幅,咱们将有三段在手,别的等不及了!得趁皇帝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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