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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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先歇息不好么?”
    “我得先把欠你的这几日补一补,”他哼笑道,“以证明,我没那么容易‘疲软’。”
    阮时意数日未见他,多少存了点念想。
    眼看纱幔倾垂,将盛夏酷热与融融春光分隔,遂由着他了。
    徐赫低头搜寻她的唇,动作不紧不慢,柔声道:“阮阮可曾记得,我当初是如何娶的你?”
    阮时意感受微凉气息随他覆压而下,逐寸击退炎夏燥热,免不了一哆嗦。
    徐赫等不到她回应,噙笑提醒:“我与你初见后,跑去我爹面前跪着,恳请他收回成命,别再央媒向别家提亲……你大抵不知,我和我爹之间,为此事置气好几年,直至把你娶进门。
    “你清丽优雅,温柔贤淑,才华横溢,善良仁和……他老人家见了,很是喜欢,才放了我一马。可见……即便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亦不乏美满姻缘。”
    阮时意讶异他的话多,闷声道:“你怎又扯这上了?”
    雪白轻纱如梨花凋零,如他嗓音轻柔。
    “我是想……让你少操点心,让晟儿作选择,若静影小丫头答应了,但好不了,由晟儿自己承担;若小丫头痊愈了,却不稀罕他,也是他自找的。”
    他伸手为她按摩肩膀,并未着急挞伐。
    阮时意蓦然记起,徐晟曾言,他为徐家长孙,实则长年累月受大伙儿悉心庇护,庸庸碌碌……
    兴许在山水大师祖父和首辅父亲的荣耀下,那孩子亦曾自卑过、困惑过。
    大伙儿努力在前披荆斩棘,竟从不曾考虑过他真正想要的、真正想去守护的,全然忽略了他早非稚嫩孩童,更将他的动心动情视为小孩子的稚气念头。
    阮时意自知对子女过份挑剔严苛,对孙辈则过份保护宠溺,以致酿成今日之局。
    幸好,这局面并不算太难看。
    “你的意思是……让我少管他们?”她语气略显怨怼。
    “对,你少管他们,多管管我。”
    他食指作笔,以皴描坡,渐渐延伸,虚画出疏离秀丽的水波、细沙、丝草……
    阮时意闭上眼,似觉背上平添无垠碧空、亘古连绵的雪山,而他的指尖撩动清冷夜月,一点点将夜色洒落在起伏峰峦与峡谷中。
    既盼他干点什么,又耻于启齿。
    “三郎,你至今没告诉我,当年那门好亲事……是谁家的。”
    “真要说?”他俯身把脸埋在她散落枕边的柔软青丝中,小声道,“好吧,是当时信安公主。”
    阮时意一呆:“你、你居然差点当了驸马爷!当了圣上的姑父?”
    “没……差远了,八字没一瞥,”徐赫轻舐她耳珠,“不说这些陈年旧事,你只需要记住,你嫁给我好多年,老醋早没了味儿,别乱吃,吃了有害无益。”
    “难怪皇族人对你崇拜至斯,信安长公主毕生作画,寡居京郊,要不你抽空……唔……”
    徐赫适时堵上她的唇。
    摩挲片晌,他“嘿嘿”干笑两声,贴着她的鼻尖,含混不清地宣告:“看来,我家阮阮说服不了,得睡服……”
    之后那二字,几不可闻。
    阮时意已知其意,恼羞成怒地在他下巴啃了一口,引发共效鸾凤的绸缪眷恋。
    屋里屋外,皆是狂风暴雨。
    案上孤灯摇摇晃晃,终归没耐住被透窗而入的夜风。
    至死方休的缱绻,使阮时意蔓生某种错觉,仿佛人世间仅剩下他与她的绮丽。
    别的,已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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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和被浪同时消停,一拢幽香因晨曦微露而散。
    如常,徐赫欲趁大清早撤回倚桐苑。
    奈何他的妻以脸颊抵在他肩头,玉臂则绕在他另一侧的臂膀。
    漫长一梦三十五载后,他头一次感觉到她的依恋。
    不在过往生死攸关时,也不在夜间炙烈涤荡间,而是在天色半昧半明中。
    徐赫无端忆及去年在集贤斋重逢的那一幕。
    那时他正忙于挑选墨锭,忽听女子交谈声,其中一句“别胡扯”,像极了“亡妻”的嗓音。
    于是,他不经意抬头。
    她立于门口,逆着耀眼金芒,嫩肤倾雪,娇颜如花,活脱脱便是新婚燕尔时的模样。
    然则那苗条身段、少女清雅的装束警醒了他——他的妻不可能这般娇嫩,也不再是少艾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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