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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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
    不多时,一个浑身湿透的人走进来,猛地扑跪到王疏月面前,身上的宫服被浇了湿透,整个人就像一只凌乱的水鬼。
    “曾公公您仔细些,不要冲撞了我们主儿。”
    王疏月从书案后面走出来,走到他面前低头道:“公公先起来,怎么也撑把伞过来……”
    还未说完,她已然看见他按着地上的手止不住地在颤抖。
    忙抬头对外面道:“罗玉啊,去倒杯滚茶来。”
    “不敢。娘娘。”
    曾尚平抬起头来,眼眶凹陷,嘴唇煞白。
    “娘娘,奴才求您救命,您救救我们十一爷吧!奴才给您磕头了!”
    王疏月一愣,忙道:“这话怎么说,十一爷不是在宁寿宫跪灵吗?皇上也不在宫里,要我救他什么……”
    话还未说完,却见梁安心急火燎地撞了进来,喝斥那几个小太监道:“你们糊涂了吗?主儿身子不好,你们也敢让这些人随便进来,冲撞了怎么得了,赶紧把人给我拖出去!快,拖出去!”
    小太监们闻言,吓得忙上来七手八脚地就要拖人。
    “慢着!”
    梁安见王疏月阻拦,忙跪到她面前:“主儿,您别听这个人胡说,奴才将才去了敬事房,压根没有人寻奴才说事,都是他编来哄奴才的,也不知都安得什么恶毒心,主儿啊,您得赶紧把他打出去,宁寿宫,沾染不得啊!”
    曾尚平被人扯得七荤八素,哪里还见得一丝体面,然而他却死死抓着门框不肯松手,口里不断喊着:“主儿,求您救救我们十一爷,求您了……”
    第86章 贺新郎(二)
    宁寿宫沾染不得,她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
    况且曾尚平自从出了掌仪司,在内务府就再没有了实权和地位,敬事房的人如何肯帮着他调走梁安?这都值得王疏月深思。
    也许除了曾尚平自己,还有人想她淌这片水。
    王疏月一面想着,一面拧眉走到门前。
    曾尚平抠在门框上的手指已经关节发白。他艰难地仰头看向王疏月,头发上的水顺着额头不断往眼睛里灌,逼得眼睛几乎睁不开。他一连咳了好几声,尽量把鼻腔里的雨水呛出去,终于稍稍缓平了声音。
    “和主儿……奴才想不到第二个能保下王爷的性命的人了……求求您,看在娘娘的份上……”
    “梁安。”
    “主儿……”
    “我有分寸,先放开他,你们这样闹会让大阿哥和其他的人听见。”
    梁安无法,只得示意众人松开手。
    曾尚平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翻身伏跪下来,朝着王疏月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雨水在他身下摊开,沾染到了地上的绒毯,他又忙挪动膝盖跪得离王疏月远些。窗外悬着灯笼,暖红色光落在他湿透了背脊上,竟反出了银刃一样的白光来。
    “你把话说清楚,他究竟怎么了。”
    曾尚平抬起头。
    “滴水未沾,求死。”
    ***
    整个紫禁城都因皇帝离宫而喑哑暗淡,独有宁寿宫像一个温暖的灯阵。手臂儿粗的白烛迎着透窗而入的雨水噼啪作响,却并没有因此而示弱,反而烧得更明更烈。魂幡被从殿门前取下来,安放在贡案下面。
    贺临靠着贡案坐着,魂幡垂下了一半,静静地盖在他的手臂上,太妃的名讳书于其上,如今也明明昭昭的曝在灯烛下。
    已近停灵的终期,白日里守灵的人早已经回去歇了,只剩下哭灵的宫人们,仍旧毫无情绪地嚎哭着,那哭声透过密密麻麻的雨帘撞向独自行在宫道上的王疏月。
    素白的的衫子沾染雨,扫过漆黑的宫道。油纸伞上,雨声隆隆作响。
    朱红色的宫墙下,打落无数最后一季的杏花。随着水流蜿蜒而下,像是被什么五行之力抓扯住一般,无畏被冲入各处宫门的门隙。
    各处丛门深锁。只有宁寿宫因停灵之事,此时并没有落锁。
    贺临眼前是一大片明晃晃的灯焰。又因其干胀发浑的眼而连成了一片讽刺的辉煌。
    突然,这一片辉煌之后走进一个瘦弱的人影。
    撑着伞,淡影席地。
    “滚出去……”
    唇干喉烈,他说出来的话都不甚清明。
    哭灵的人暂时把哭声顿住,齐刷刷地向他看去。
    贺临挣扎着拼命的用手掌夹抓起身边的一只香炉,用力朝着那个影子扔去,“滚出去!”
    他的手虽然使不起力气,但香炉还是砸到王疏月的腿上,炉中的香灰扑撒出来,一下子染脏了王疏月的素衣。
    她虽吃痛,却没有出声。只是皱了皱眉,用力咬了咬下嘴唇。
    与此同时,贺临的十根手指也传来钻心入肺般的疼痛。他哑叫了一声,弯腰将手摁在腹上。
    “你听不见吗?你滚出去!你滚出去啊!”
    说着,又抬手指着哭灵的宫人,“还有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一面说,一面又不知抓起了什么什物,朝着灯火明处砸去。跪灵的人忙四散避开,慌张张地往外面月台上退去,行过王疏月身边的时候,都避着目光行礼,没有人敢吐半个字。
    殿中一下子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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