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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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脚地将卢苓韵放在了地上。之后,自己也一屁股坐在旁边,侧身对着卢苓韵的脸。
    格斗室里有陷入了最初的安静,似乎万事间只剩下了窗户被风吹响的声音,与房间内两人略微加快了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爽些了吗?”
    卢苓韵睁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的眼睛,“半拳都没揍到,怎么可能爽?只是更窝火罢了。”
    “哈哈,哈哈。”许军锐被逗笑了,笑着笑着,竟然笑出了种怀念,“以前,我记得以前的什么时候,我也对我爸说过这句话。”
    “你爸?”卢苓韵挑起了眉毛。
    “你这口气,咋像是觉得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似的?”
    “难道不是吗?”
    “不是!”许军锐将自己的双手垫在后脑勺上后,在卢苓韵身边躺下来,少有地讲起了自己的事,“在我出生的乱时纪,怎么说呢,那时候虽然还没有时主,但已经有了时间管理局。人类掌握了时间,就自认为掌握了一切,人生对每一个人来说,也就没有任何值得期待的地方了,因为未来与过去相同,都是已知的,是平行的。”
    “一切,都从出生的那一刻,不,在出生之前就已经注定了,注定的工作,注定的朋友,注定的配偶,注定的……要说唯一能让人们还带着些好奇的,就是对时间本身的探索。但这探索也是在时空管理局掌控之下,对于那些企图用时空干些什么的人来说,他们的面前都摆着一条无形的界,界内,他们可以为所欲为,而一旦跨出了界限,他们就会被管理局所清除。”
    “我爸,我爸爸的爸爸,爸爸的爸爸的爸爸,他们都是踩在边界线上的人。他们都不是寿终正寝的,因为他们最终都不可控制地越界了。但他们一代代从来没后悔过,用同样的方式教导着自己的孩子,即便知道自己的孩子将会走向和自己一样的结局。”
    “我爸很严厉,就像他爸对他一样。他训练起我来,跟这儿特种部队的标准相比,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许军锐笑了笑,“我其实是个很叛逆的人,我一直不懂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凭什么要这么辛苦地训练,只为了一步步接近那条不可跨越的线。”
    “我每次问他为什么,他就会很敷衍又很拗口地说‘他们就是为了找回这种思考为什么的本能,而做出这种选择的’。这鬼东西我从来没听懂过,不懂,我就只能继续问,可我一问多把他问烦了,他就会说,等我长大就知道了。”
    “后来,我长大了,可我还是不懂,他也还是没继续解释,而是把这个,”将脖子上的军牌拆了下来,“把这个掰成了两半,给了我一半。说什么时候我能把两半凑齐,我就懂了。我从没成功地从他手中抢到另一半过,但我后来却还是凑齐了,因为他死了。”
    “直到他死了,我还是不懂。”
    “他连临死前,我问了他同样的问题,可他却还在忽悠我,忽悠着我来这个时代,说等我来了,我就懂了。现在我来了,”大拇指摸着军牌上的纹路,“带着这个完整的军牌来了,在这里生活了二三十年,可我还是没懂。于是我就想啊,我一定要让这愚蠢的念头终结在我这一代,我一定不会这样对我的孩子的,但我……没能做到。”
    “你有孩子?”卢苓韵看向了许军锐。
    许军锐回应了她的目光:“有啊,有啊……”目光散远了,像是在呓语一样,“是有啊,但我欠了他很多很多,我对不起他,一辈子都补不全的亏欠,永生永世都无法……”突然不说了。
    又将目光移回到了卢苓韵身上,翘起嘴角,转移了话题:“其实啊韵韵,虽然有时候不爽了来格斗室动动筋骨也挺不错,但女孩子嘛,哭一哭也是可以的。”尽力地婉转表达着。
    “哭?”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不大的格斗室里,卢苓韵的声音竟然突然显得有些远。
    “不好意思?”
    “怎么可能?”卢苓韵避开了许军锐的双眼,侧头看着自己的右手,“如果能哭得出来的话,我倒也想啊。”动动身子,躺在了自己的胳膊上,“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三岁?两岁?还是一岁?不记得了。反正出于生存的本能,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不会哭了。”
    许军锐的表情突然僵住。
    卢苓韵却在笑,“我爸,毕生有三个爱好,喝酒、骂人、打人。我没出生前,那个‘人’是我妈,我出生后,那‘人’就变成了我,因为我两腿间少了个根把子。”
    “我人小,皮薄骨头软,没我妈扛打,也没她那口才,所以和她被打时那杀猪般的大哭大闹不一样,我挨打是不敢吭声的,因为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了,我哭得越是凶,他打得就越来劲,反倒如果我没什么反应,让他抽我就像是皮带抽石像一样,他抽累了,就会瘫在一边像狗一样喘气,等他喘得地回房间了,我就解放了。”
    “所以为了少疼点,我就只能骗自己说不疼啊,憋着不哭不闹不吭声啊。这样憋着憋着,我好像就不会哭了。”
    下意识的,许军锐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卢苓韵还在说着,“我印象很深,我人生中对‘爸爸’这种生物的第一个记忆,就是他坐在炕上,把我放在他的腿上,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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