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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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终前说得特别多,”崇庆帝转头向她走来:“比如要朕赦免因为谏言不可废后而得罪的十一位御史,要朕善待梁王,要朕保全功臣,要朕,谨防母后专权!”
    杜太后尖叫着后退:“……你胡说!先帝临终,我寸步不离,他根本没有交代!”
    “父皇交代了,而朕没有做到,是朕的错。”崇庆帝停住了脚步:“但从今日起,朕会纠正所有的错误。”
    他慢慢地走到了门口,扶着门的手稍稍停滞了一下。
    像是要把这一刻记在心间似的。
    只有楚嫣看见了他眼里倏然而逝的泪光。那是他一步步走到如今,所有的忍让。
    只不过这种隐忍,从没有换来他期盼的东西。
    他终于推开了殿门,走进了萧瑟的秋风里。
    楚嫣忽然站了起来,紧紧抓住了他的手,用全身的力气,给与自己的慰藉。
    “幸好,朕还有你。”崇庆帝转头看她的模样,就微微笑了一下,楚嫣承接了这个笑容,又听着大风刮过黄盖头伞的声音,还有雨滴落在砖缝上窸窣的声音,只觉得天地万物,好像都不在他们的眼中了。
    甘泉宫中。
    彭城伯尽管全身湿透了,也显出被拷问之后的委顿,但胖大的脸上却极是端详,还有一种不容反顾的沉静。
    楚嫣熟悉这种感觉,这是勋贵子弟与生俱来的东西,她在刘符生身上也见过。
    崇庆帝却仿佛是第一次见,“……彭城伯?”
    “臣在。”彭城伯恭敬道。
    “你敲了登闻鼓?”崇庆帝道。
    “是,击登闻鼓可以直奏当今,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彭城伯道:“臣是太、祖皇帝亲封的世勋彭城伯。而陛下,则是太、祖皇帝的子孙。”
    崇庆帝不由得点了点头:“……二百年前,太、祖皇帝就在这里,召见你的祖先,第一代彭城伯。”
    二百年后,君臣又一次奏对,仿佛是对昔日荣光和英风的重现。
    “臣不才,不能效仿祖先驰骋沙场,为陛下巩固疆土,给祖先丢脸了,”彭城伯道:“但臣一门清清白白,绝没有做对不起天家的事情,却蒙受不白之冤,便是九泉之下,也无法瞑目。所以臣今日甘冒大不韪,敲登闻鼓来鸣冤!”
    “登闻鼓非天下奇冤异惨不能敲击,”崇庆帝道:“你有什么奇冤异惨,要向朕申诉?”
    “臣有最大的冤案,”彭城伯道:“即三十四年前,巫蛊废后案!”
    “巫蛊废后案,朕记得,”崇庆帝道:“元康十五年,先帝突发疾病,药石无效,乃信祷祝。祷祝之时,有人说宫内不安,乃是有人暗行巫蛊厌胜之事。”
    “先帝大搜六宫,在吴皇后椒房殿中,搜出了木偶铜符,”崇庆帝道:“乃是诅咒先帝早死,诅咒后宫无子的镇物,先帝命杨荣查验,最后以废处皇后而告终。”
    “臣姑母废后吴氏,”彭城伯叩头道:“虽和先帝感情不和,但性格高傲,绝不屑为此阴谋诡计,当年曾请求面陈先帝,只是先帝不肯听她解释,而相信了杨荣的诬陷。”
    “杨荣的诬陷?”崇庆帝道:“你怎么知道杨荣是诬陷?”
    “姑母无子,后位不稳,”彭城伯道:“臣父日夜忧虑,后来听闻一个道士的话,说佩戴霹雳木可以求子,于是从这个道士手中买来了霹雳木,叫姑母日夜佩戴。”
    后来这霹雳木被杨荣搜出来,却指认是镇魇先帝的木偶,霹雳木上刻着先帝和吴皇后的名讳,却突然变成了先帝和杜贵妃的生辰八字。
    “案发之后再去找那名道士,已然不见,”彭城伯道:“家父才知道上了当,悔之无及。”
    “你的意思是,杨荣炮制了巫蛊案?”崇庆帝微微摇了摇头,道:“也许杨荣的确在证物上做了手脚,但先帝的病是真的,先帝大病了一个月,昏迷不醒,太医束手无策,不得已才想到巫蛊上面去的。”
    而搜出镇物之后,先帝的病马上就好了。
    崇庆帝看了一眼楚嫣,道:“长平侯夫人也是遭受镇魇,昏迷了数日,找到镇物,才转醒过来的。”
    “不,”楚嫣深吸了一口气:“妾的病,是装的。”
    *
    楚嫣向崇庆帝坦陈道:“妾早就发现了偶人,但妾不敢相信偶人是太后娘娘……妾只以为是有人要害我,让我以镇魇太后的罪名而杀头。”
    “所以你的病,”崇庆帝面无表情:“是装的?”
    “妾本意是要混淆视听,同时麻痹和诱导幕后主使现身,”楚嫣迟疑了一下,道:“没想到真相是这样的……”
    “你没想到的事情只有这一件?”崇庆帝目光沉下来。
    楚嫣心中还是不由自主地凉了凉,果然太后即使有错,到底也是他的生母,自己如此算计,却还是抵不过母子天性。
    她早该想到的,帝王的天性就该是多疑善变,就该是护短,就该是凉薄的。
    她本来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但为什么,后来却全然忘记了呢?
    是曾经给与她避风港湾的宽厚胸膛?是轻言细语的抚慰,还是说到做到的承诺?
    从窗棂中泄露进来的冷风吹响在她的耳畔,仿佛又带来了情浓时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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