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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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旌垂睫沉默片刻,紧蹙的眉宇倏然松开,浮掠起一丝释然浅淡的笑意:“不过就是几个罪眷,若是因此累得父亲和兄长为难,那也未免太不值得了。秦国公已然伏诛,想来不会有人再在意那几个罪眷了,只要办得隐秘些,有谁能知道。”
    金明池会意,道:“我亲自去办,大人只管放心。”
    两人相视一眼,愁绪顿消,各自莞尔。
    扶风还是一脸愤懑,正想再说些什么,被江怜一把扯住,他在扶风耳边低声说:“你消停些吧,还当是在北疆啊,如今既已回了长安,你还想让大人六亲不认啊……”
    这一路吵闹,转眼间便到了任府。
    文旌照旧入主厅去拜见父亲,而金明池等人则被曾曦带去后院用膳。
    膳食一惯的丰富,除此之外,每人还有一小盅燕窝粥。
    这燕窝粥自他们第一日入府便从未断过,起先还只当是特地款待他们,岂料连吃了数日还未见消停。这三人都是苦孩子出身,从未铺张过,江怜更是节俭朴实,心里过意不去,趁着仆从走开,冲曾曦小声道:“我们都是大人的心腹,不必对我们见外,以后这燕窝粥就免了吧。”
    曾曦一愣,心下明白了几分,笑道:“江大人多心了,内帷琐事都是小姐一手张罗的,自当年二公子初入国子监读书时小姐便给家里定下了这个规矩,每人每晚一盅燕窝,有益于保养身体。”说罢,笑吟吟地退了出去。
    江怜愣在当场,扶风和金明池却喝得正欢,金明池饮完最后一口,感慨道:“瞧瞧这奢靡的生活,我要是南弦,我当年哪怕赖在家里吃闲饭,也打死不去那寒风苦雨的北疆。”
    扶风将黏糊糊的燕窝吸溜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讥讽:“大人有宏图之志,岂是你这种俗人能理解的。”
    “我说,你今天就专门跟我抬杠是不是?”
    “好了,你们别吵了……”
    与此处的热闹相较,主厅却是有些冷清了。
    一顿膳食吃完,任广贤和任瑾也没能把冯家的事和文旌说出口,反倒是侍婢进来收拾碗筷时,任瑾趁机朝任遥使了个眼色。
    任遥会意,犹豫了犹豫,站起身,拽住文旌的衣袖:“你跟我来。”
    文旌被她拽着出了厅堂,穿过游廊,直到了僻静处,才将自己的袖子拽回来,道:“这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任遥低了头,做反省状,却又听文旌慢条斯理道:“袖子都要被你扯坏了,下次直接拉我的手就好。”
    任遥:……
    她抬头觑看文旌的神色,见那如画般的眉眼弯弯,有清透笑意蕴含其间,仿佛心情极好的模样。
    任遥忐忑的心稍有缓解,道:“我跟你说个事儿……”
    好容易说完了,任遥悄悄看文旌的反应,却见他愣了一阵儿,转而轻舒一笑:“好了,这事我知道了,你不必老记挂着了……不过,我倒有些事想问问你。”他话锋转得极快,不给任遥反应的余地,仿佛本心里极不想跟任遥在冯家的事上多做纠缠。
    “你近些日子可有见过方雨蝉吗?”
    任遥一愣:“雨蝉?”
    文旌冷不丁提及方雨蝉,任遥很是诧异。
    人人都道文旌在离京之前的官位是太子少师,但或许许多人都忘了,所谓太子少师并不是当今这一位的,而是前太子赵延龄的。
    当年赵延龄身为英宗嫡长子,母亲贵为铁勒部落的长公主,血统尊贵且贤名远播,人人都以为赵延龄会在将来承继大统而成为一代明君,但世事却总是出人意料的。
    当年的东宫府臣徐崇年谋反,英宗大怒,在左右近臣的诋毁撺掇下,迁怒于东宫,将赵延龄囚禁了起来。
    任遥还记得那时为救赵延龄,文旌多方奔走,很费了些周折。
    可就在此时,赵延龄竟逃出了东宫,从此音讯全无。
    英宗为此大怒,派了千牛卫满城追杀,并在身边奸佞的诬告下,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就给赵延龄定了一个谋逆之罪。
    太子获罪的当日,皇后哥舒敏就悬了梁。
    可饶是这样,赵延龄仍旧毫无消息,堂堂一国太子,一个大活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直到今天,赵延龄的去向与下落仍旧是一团迷雾。
    任遥之所以会由方雨蝉联想到赵延龄,是因为当年,身为国子监祭酒千金的方雨蝉便与太子赵延龄是两小无猜的一对。
    自赵延龄失踪后,方雨蝉便深闭宅门,不理尘世,年纪轻轻未出阁的姑娘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看破红尘的老尼。
    想到此处,任遥喟叹道:“有两个月没见了吧,我还想着近几日去看看她,二哥,你为何突然提她?”
    文旌脸上颇有些无奈:“上一次皇帝陛下来任府,不是为了立后的事来找我算账吗?姜国公千金和镇远将军千金都是热门人选,可他偏偏一个都没看上。近几日我才弄明白,原来皇帝陛下早就心有所属,他所属意的正是方雨蝉。”
    “啊?”任遥错愕:“可雨蝉心里一直念着延龄太子,这几年也不是没人上门提亲,都被她回绝了,这……能行吗?”
    文旌摊手:“皇帝陛下发话了,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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