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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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教育方式温和,向来以理服人。
    这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事。
    她怔愣地看了一会儿,待到胸前传来阵阵凉意,才发现衣襟已经湿了一片。
    雨丝甚密,须臾间便打湿她的衣服。
    更不要说院里毫无遮蔽的少年。
    没有人管他吗......
    时晚的心跳得厉害。
    已经过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院里的人来来往往,居然没有一个人理会。
    想起下午段秀娥讳莫如深的表情,她抿了抿唇。
    伸手轻轻关上窗。
    轰隆一声,就在阖窗的瞬间,天幕中又炸开一声惊雷。
    时晚眉心一跳。
    *
    贺寻其实并不太清楚自己究竟跪了多久。
    他隐约感觉到似乎已经到了时间,因为身体正在逐渐接近极限。
    雨水冰凉,心口却像是有火在烧,同心脏搏动一起闷闷地疼。
    大雨滂沱,水塘里的荷花低垂,粉白花瓣被无情打落,残败地铺满池面。
    全然失去白日里娇艳的模样。
    他也垂着头,在劈头盖脸砸下来的雨里静静跪着。
    “喂......”雨声暴烈肆意,衬得少女原本就的温软嗓音更加细弱不可闻。
    一连唤了几次,贺寻才意识到这是在叫他。
    随着时间推移,晕眩感愈发强烈,为了避免直接栽下去,他缓缓抬头。
    视线朦胧。
    个子小,那件属于成年人的雨衣显然不怎么合身,套在纤弱的身子上有些滑稽。
    昏黄飘摇的灯光下,隔着雨幕,他只能瞧见少女精巧白皙的下颌。
    然而时晚却看得真切。
    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少年眼眸却深沉万分。
    受伤的右眼裹着纱布,完好无损的那只黑瞳像是万米之下的深海,此刻幽微无光。
    一片死寂。
    时晚心尖一颤。
    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顷刻间怯怯咽了回去。
    仿佛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她手忙脚乱地将雨伞放下,一句话也没说。
    转身跑向家属楼。
    “那小子还在跪啊。”门房里,老林头啧了一声,“尽孝心是尽孝心,这样下去迟早得把身体跪坏咯!”
    “你还说!”段秀娥嘴里骂骂咧咧,往窗外看了一眼,“他要是和他那个短命的妈一样死在院子里怎么办!不是晦气死了!”
    “算我求你,少说两句行不行?”老林头有些无奈,放下碗筷正色道,“人好好一孩子怎么就要死了,再说他母亲那又是多少年之前的事......”
    一口气跑回家,时晚关上门,微微喘息。
    少年死寂无波的眼神太过摄人,即使只看了一眼,也让人心口直揪。
    靠在门上平复一会儿心情,她挂好雨衣,想了想,最终还是走到阳台上,犹犹豫豫地朝外望去。
    夜渐深,家属楼上逐一亮起灯盏,暖黄灯光沾着烟火气息,在雨夜里格外温柔。
    而少年没有撑伞,依旧孤零零地跪在雨中。
    这世间的温暖与爱,似乎都与他毫不相关。
    第2章
    夏日气候多变,待到时晚醒来,窗外已是晴天。
    意识有些朦胧,迷迷糊糊地盯着有些掉皮开裂的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时晚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研究所家属院。
    她猛地起身,下了床,朝院里看去。
    清晨日光温柔,窗外高大的槐树葱茏喜人,有不知名的小胖鸟在枝叶间跳来跳去,发出清脆的啁啾。北方干燥,水汽蒸发得快,地面竟看不出什么水迹。
    只有一池被打落的荷花证明昨夜的疾风骤雨。
    并不见那个眼神死寂的少年。
    应该是最后被父母叫回去了吧......
    时晚心有戚戚。
    眼睛受了伤,又跪在暴雨里,当家长的再怎么生气,总归要疼孩子。
    “晚晚!起床了!”
    还趴在窗台上,屋外传来父亲的声音。
    她赶紧应声:“这就起。”
    研究所工作忙碌,早上是一家人难得的团聚时分。
    待时晚洗漱好,厨房的油锅仍在滋滋作响,一同飘出的还有滚烫香甜的气息。
    “快来帮我挟一下。”见女儿过来,时远志擦了把额上的汗,“炸得太多了。”
    “怎么炸这么多?”探头一看,时晚有些吃惊。
    灶台边的搪瓷盆里,刚出锅的炸糖糕堆成小山,金黄酥脆,满满的几乎要冒出来。
    “我让你爸炸的。”沙发上,正在翻阅文献的向洁放下手中期刊,笑道,“待会儿我们去上班,你给你段姨还有其他邻居们都拿一些尝尝。”
    初来乍到,又是交接工作又是搬家,夫妇俩忙得脚不沾地,一时间顾不上和邻居们打交道。
    既然要在这里长期生活,走动是必须的。
    这年人情风貌都还朴实,尤其是这种单位家属院,邻里之间彼此熟络得很,俨然是一个小世界。
    研究所有编制能分房,但工资并不高,大家都只是过寻常日子的普通人。自家做的炸糖糕当串门礼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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