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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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般一想,倒还怪不得他爽约了。
    她忍下这份嘲弄、迎上他的目光,比他显得更加含情脉脉:“这可是皇上说的……”语中哽咽,偏又露出笑颜,“臣妾的心早已是皇上的,有皇上这句话,臣妾便觉得够了。”
    他骤然舒气:“朕绝不辜负你的心。”
    夏云姒连连点头,一颗悲喜交集的泪珠滚落下来,溅在桌面上,即刻引来他的又一阵怜惜:“别哭……”
    这日,她没再离开紫宸殿。而后一连六日,他日日都翻她的牌子,这样的隆宠自他登基以来从未有过,一时间阖宫都在议论。
    第七日,是她借月信之事推了他的盛情。
    其实她的月信理当还有两三天才会来,但这样的事总归是要把握火候的,她可以让他一时爽性而为,却必须在他“尽兴”之前抽身离开,他才会继续想着她。
    他也仍对她格外关照,听闻她来了月信便怕她受凉,催着尚服局将秋冬的衣服都赶出来不少。
    衣服送来照例是莺时领着人去收拾,回来时不胜欣喜:“皇上待娘子真好,奴婢瞧那些衣裳皆是贡缎所做,一年总共也得不了多少匹的好料子。”
    夏云姒一哂,只问:“冬日的香料送来了么?”
    莺时福身:“送来了,香饵、线香均是上好,闻来暖和又不腻。”
    夏云姒嗯了声:“先拿给太医细细查了再用。皇上近来专宠我一人,后宫之中不痛快的人怕是多了。”
    人不痛快了,就难免铤而走险打错主意,她却不想为这些糊涂人搭上性命。
    除却入口的吃食,便就是香料最易被人下手,自要一一验过才能放心。
    然而饶是这样,却还是出了事。
    初时只是精神不济,夏云姒月事将至也未在意,只道是寻常的体虚,待得月事过去自然会好。
    可直至月事过去,症状也不见缓解,反倒愈演愈烈。除却精神不济,还常头痛、寒战,更偶尔全身酸痛,痛感从骨子里往外渗。
    晚上漱口时,夏云姒就着清水过嘴,往铜盆里一吐,却吐出一口猩红。
    “娘子?!”莺时大骇,夏云姒不言,锁着眉能口中那股铁锈般的血迹散去,才抬起头:“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顿了一顿,又说:“太医今日来请过平安脉了。”
    莺时微怔,旋即脸色更白。
    ——太医请过平安脉了,却什么都没查出。
    要么是她得了什么难以查明的疑难杂症,要么是有人堵了太医的嘴。
    第50章 银炭
    夏云姒一言不发地看看盆中的血色, 缓缓舒气:“我近来一直不太舒服,初时只道是因为月事,但月事过后也未见好,现在愈发觉得不对了。”
    “怎会如此?”莺时比她更慌一些,紧蹙着眉头, 细细思量, “每一样吃食奴婢都是细心验过的, 就连果脯蜜饯也不曾掉以轻心过。熏香亦是按娘子的吩咐一一查验的, 查验时奴婢与小禄子都在旁边, 那医女验得颇细,每一种都用清水溶开细观究竟,应是……应是也不会有问题才是。”
    夏云姒沉了一沉:“细想下来,我这些日子的症状是一日比一日更重的,理当不是吃食的问题。否则菜肴也好、蜜饯也罢,不论下在哪一道里,我那日不吃便加重不了了。”
    莺时不语,也在认真思索着, 想为她想出个所以然来。
    夏云姒一喟:“倒也未必就是遭了什么毒手,只是宫中事多,容易教人这样想罢了。咱们还是先莫要先入为主,明儿个传那太医来再把把脉, 我有法子问他。”
    当下的迷雾实在太多, 她们想当然地觉得是遭了毒手, 或许反倒误入歧途。
    宫中行事需步步谨慎, 太医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也是有的,许多拿不准的病便不敢妄言。若她们在一切尚未查明之时便贸然拿定那太医心思不正,结果却当真只是得了疑难杂症而非遭人暗害,或许反倒贻误病情。
    莺时心惊胆战地应下,翌日一早就请了太医来搭脉。
    夏云姒屏退旁人,只留自己与这位自入宫起便照料她身子的郑太医在屋中,边由着郑太医给她搭脉边温言道:“郑太医如今也有六十了吧。”
    郑太医乍然听言不由一愣,旋即笑道:“是,老臣六十有三了。”
    “若是孩子生得早,如今大概已四世同堂。”夏云姒说着恬淡垂眸,见他的手离开了她的胳膊,便问,“可有异样么?”
    郑太医凝神:“娘子近来身子着实弱些,微臣为娘子开几副补身的药。”
    夏云姒目不转睛:“只是身子弱?未见有何病症?”
    郑太医的呼吸微微一滞:“娘子为何这样问?可是有甚不适之处?”
    “旁的不适都已同太医说过了。”夏云姒说着话又涌起困倦来,便以手支颐,轻轻地按起了太阳穴,“平时乏力、心悸,有时也觉反胃、周身酸痛……太医先前说这是体虚,我也觉得像是。但——”
    她语声一顿,郑太医明显地紧张了两分。
    好在这紧张瞧着只是单纯的紧张,并不见心虚。
    夏云姒便缓缓地继续说了下去:“昨儿个晚上漱口时,我吐出了些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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