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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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深吸一口气,再度打开了剧本,但看的却不是吻戏这段,而是这场戏的前一幕。
    所有人都在等,钟杳精神高度集中,终于,她合上剧本脱下御寒的大衣走向镜头之下。
    “action!”
    一声令下,钟杳进入角色。
    这是在前往故宫所抵达的公交站,宋书词打着透明伞,已经连续来这儿等了三天。
    三天前,她和余燃约好,要一起来故宫看雪,写生。但余燃却因为母亲再次家暴受伤,他不想让宋书词看到自己伤痕累累的样子,不得不失约了。但宋书词不知道这一切,她每天放学都来这儿等他。
    前两天,余燃痛到走路都难,直到第三天不那么痛了,他才独自乘公交前往故宫。
    公交车抵达站台,余燃站在玻璃门后,还没下车就看见少女穿白羽绒服撑伞站在那里。
    少年少女隔门对望,钟杳看见祁昱坚毅脸庞上的伤,几乎瞬间与宋书词共情,心里阵阵的疼。
    呲一声,车门开了,宋书词对他笑:“余燃,你迟到了。”
    白衣白雪和微笑的少女,与祁昱记忆中明艳的红裙少女形成鲜明对比,刹那,他也进入情绪。
    她是宋书词,而他此刻只是余燃。
    余燃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车的,他垂目,定定看着面前的女孩:“你——”
    他想问一问,她不会傻到每天来等。
    “你怎么又受伤了?”宋书词却打断他的话。
    少女不问他为什么失约,只关心他为什么受伤。
    余燃心上被什么狠狠一击,身上那些刺痛的伤口,好像被一双温柔的手治愈。
    他不说话,宋书词褪下书包,从里面拿出片创可贴。
    她垫脚,一边替他额头贴上创可贴,一边问:“余燃,痛不——”
    最后的“痛”字还没能说出口,少年蓦地低头,打断了宋书词接下来所有的话。
    漫天雪花落下,虽有透明的伞格挡,唇角也像落下一片雪。
    宋书词看见余燃脸上的伤痕放大更清晰,看见他落了灰的长睫,看见他眼中的渴望与克制。
    她也是喜欢他的。
    然而——
    宋书词却一把推开余燃,并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cut!”
    徐风叫停:“前面都很好,宋书词最后那巴掌力度不够。钟杳,这是余燃的梦,在他的认知里,他吻了宋书词是一种亵渎,你打他时的眼神也可以再愤怒失望一点。”
    是的,这是一场只存在于少年余燃梦中的吻戏。
    在宋书词打了他一巴掌后,就该是伞柄坠地,额头创可贴滑落,整个世界倾覆。余燃睁开了眼,躺在破旧的单人床上,眼前是刚扇了他一耳光的母亲。
    原来,一切不过是少年一场大梦。
    徐风接着安排:“前面吻戏可以,就直接从推开余燃,打他那重拍。”
    万幸,吻戏一条过了。
    钟杳点头,一句话也没和祁昱说,转头就走了。
    她整个人已经完全陷入戏中,现在无法和任何人交流。她在克制,告诉自己下一条必须得过,否则这场戏就过不了了。
    祁昱感觉到女孩的状态不太对,但没有现在去打扰她。
    第二条拍摄时,钟杳的力度得当,表情得当,眼睛甚至微红,很符合少年卑微的心理。
    徐风对她赞不绝口,而她本人却突然蹲下,放声大哭。
    余燃爱得连在梦里都只敢轻轻吻女孩的唇角,然而,他依旧担心这是一种亵渎。这是余燃的梦,却要钟杳扮演宋书词亲自动手,她代入宋书词的心情根本受不了,所以才会在第一条时不能痛下狠手。
    钟杳又太过入戏了。
    有一些演员的确是体验派,会将自己完全代入成主角,演戏的时候投入更深,几乎就是成为主角经历了他们所经历的一切。
    这样演戏情绪饱满,真实动人,却也容易入戏太深,久久无法从这个人物中走出来。
    钟杳俨然就是一个体验派。
    在场的人都跟过很多剧组,并非外行人,没有人议论她,也暂时没有人去打扰她。
    只有祁昱一直站在重要的身旁,等着她宣泄掉坏情绪。
    直到片场被清理干净,一辆辆商务车朝着预定的年夜饭餐厅驶去,钟杳的哭声才渐渐小了。
    祁昱朝她伸出手:“钟杳,欢迎回到现实。”
    钟杳看着这个让她哭让她笑的少年,将手交到了他的掌心。
    ——
    高一这年的除夕,钟杳和《如果你知道》剧组的一大帮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饭。
    这次,她不是以靳川女儿的身份,旁观娱乐圈的聚餐。她作为单元女主角,和祁昱并排坐在一桌,不断的有人来他们这桌敬酒说些祝福的话。
    钟杳看着那些,背后偷偷议论她是关系户的人们,和善笑着与自己举杯,突然之间就体会到所谓的成人世界。
    她好像有点明白,最初靳川和祁昱为什么会展现出那样的性格,身在名利场,你有时候可能并不知道眼前的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她感到,在这样的环境里要保持本心似乎有些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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