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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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回铮的下落,在不提前告知的前提下,除了他本人,就没有人能知道。包括落灵心和阮重笙。
    阮重笙坐在桌前,垂着眼睛,落灵心声音低缓:“是崖因宫的人找上你了?”
    “……”大概是这两日听到的东西太多,阮重笙听见“崖因宫”这三个字都觉得平静了:“姑姑,我想知道真相。”
    落灵心叹道:“你师父不愿意告诉你,可我早就想到,从那天他下定决心把你带回来,你早晚会有知道的那一天。”
    “你们在此之前就见过我?”
    “是,早在你有意识之前,他就一直在暗中保护你。”落灵心望着远处,“你从前几度遇险,都是他替你善后。”
    ……难怪他那样“不详”,还是在颠簸中活到了被捡回来的那一天。
    阮重笙竟然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落灵心看他神色,低声安慰:“笙笙,莳姬再如何作恶多端,那也与你无关。”
    “是吗?”阮重笙喃喃:“别人会这样想吗?”
    秦妃寂说过的那些话蓦然响在耳畔——“云天都”三个字,本来就是原罪。
    原来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他身体里居然流着自己最讨厌的血脉。
    何其可笑!
    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落灵心过来扶他,“笙笙……”
    阮重笙推开伸过来的那只手,“姑姑,我想安静一下。”
    “你去哪儿!”
    远处他的声音传来:“……时天府。”
    迷茫到仿佛在问自己。
    这一次走了足足十日,归来那日忽闻琴音袅袅,于是踏径寻音。
    那人回眸,手中玉笛翻收。
    “来这里做什么?”
    清风解意思,吹落梨花如雪。
    乱花渐欲迷人眼。
    ……阮重笙说:“来看梨花,也看师兄。”
    寻遍人间不得见,白衣梅边横旧笛。
    大抵世上真有这么一个人,不过一个眼神,就足以涤荡红尘万千烦扰,吹醒心间十里飞花。
    阮重笙想,他到底是个俗人。
    晋重华道:“为了吴三姐?”
    阮重笙不知道怎么回答,寻一处坐下,仰着头看万里晴空,面上渐渐浮现出几分迷茫:“我从前经常听各位姐姐和那茶楼说书的先生们说一句话,但我一直不懂。现在想想,似乎又有些迷茫了。”
    那句话是“天道不测,造化弄人”。
    可怜世间人浮沉挣扎,再自以为洒脱的人,也会有感到可奈何、奈若何的时候。
    晋重华说:“时命沉浮,与人无尤。”
    “与人无尤,好一个与人无尤呀。”阮重笙笑了笑,“师兄,你总看得这么通透。你就没有不冷静,不沉稳的时候吗?”
    晋重华想,其实有,不止一回,只是你不知道。
    但无论心里曲曲折折绕了几圈,他仍携着微笑,淡然道:“有。”
    阮重笙忽然没了兴致,不再追问了。
    他明明有满肚子话要说,一堆疑虑想问,可出口的却是一句奇怪的:“……师兄,谢谢你。”
    晋重华说:“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他抬头,衣袖覆面,用一种似哭似笑得神情喃喃道:“师兄,你这么好,若我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一定要缠着嫁给你了。”
    晋重华蓦然抬首看他,阮重笙却似无所觉,已经低下头细细碾磨着手中花瓣共细蕊,然后摊开手掌,送它们随风而逝。
    晋重华说:“你不已经属于我了吗?”
    缥缈梨花淡白色,乍留余香入我衣。
    阮重笙看着这梨花如雪,恍然间觉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阮重笙醒来的时候,面前放着一碟白色的小巧糕点。
    他翻身下床,拈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小口。
    略微偏甜,不功不过。
    ……怎么有些熟悉的味道?
    此时晋重华推门而入,看着他站在桌边,就微微一笑,“醒了?”
    阮重笙破天荒有点不好意思,别过头,“嗯……我睡了多久?”
    两天一夜。
    晋重华不答,只道:“好些了没有?给你准备了糕饼,这里还有碗清粥。”
    阮重笙眨眨眼,顺着看见晋重华手里端着的玉碗,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这不是我前阵子做的?”
    算来应该是放了十一二日的东西了。
    晋重华疑惑道:“嗯?怎么了?”
    他居然一点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阮重笙后退一步,张着嘴,又无力地扶额。
    他知道,他就知道!这位连搭衣服都不会的闲公子,哪里会做什么饭!
    等等,那略甜的味儿是……
    晋重华看出来了:“哦,那也是你做的,我洒了些糖粉。”
    阮重笙深呼吸,再深呼吸,“……我不在的时候,师兄是怎么过的?”
    说到这里,晋重华露出略有委屈的神色,坐在他跟前,如实道:“有时候会忘了……记得就捡着上次的接着用。”
    晋重华发了话,言允等人也不会没眼色凑上来硬劝引阳上君一位辟谷多年的大能用膳。
    ——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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