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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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到珍果怀里,
    珍果见她执意如此,只好作罢。
    梅苑里四下无人,珍果站在树下,一边看她折梅花,一边仰起脸同她闲聊,“殿下,最近皇后娘娘待你格外亲昵,若是贵妃娘娘知道了,免不了又要大发雷霆。”
    树上梅香氤氲扑鼻,陆茗庭扶着树干,轻启樱唇:“贵妃娘娘正忙着争宠,一时半会顾不上我。再说,现在今非昔比,她那些伎俩手段,我未必会怕她。”
    一说到这事,珍果就觉得解气,“幸好有皇上撑腰,如今殿下再也不必像刚进宫时那样,处处受她欺凌了!”
    半年前刚进禁廷的时候,陆茗庭连嫔妃等级都不全,更别提繁琐的礼仪和规矩了。
    当时茗嘉殿里全是江贵妃的心腹,日日夜夜盯着她的动静,她明明跟着「亲生母亲」回了「家」,每天却像住牢房一样,宫里的奴才狗眼看人低,就连吃食用度上也处处苛待她。
    后来偶然一次机会,她被元庆帝赏识,分走了元庆帝对三公主的宠爱,江贵妃冲她发了好大一通火气,还罚她在长风殿外跪了一整夜。
    当晚天公不作美,下起瓢泼暴雨,江贵妃没有命人给她送一把伞,更没有命人请她回去。
    她在雨中发了高烧,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第二天早上醒过来。两个膝盖磨破了皮,小腿青紫一片,抹了整整五日的药膏子,才能下地行走。
    从那天之后,她下定决心要逃出江贵妃的掌控,一步步取得元庆帝的信任和倚重。
    其实她知道顾湛在寻找她,也想过把自己「长公主」的身份告诉顾湛。可是她在禁廷步步为营,忙着求一线生机,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有什么颜面和他说呢?
    她也是有尊严和骨气的,既然当初离开了他,就得活出个样子给他看看。
    想起这半年受的苦,陆茗庭的眼蒙上一层湿漉漉的水雾。
    若不是当初他和别人订婚,凶狠地欺负她,她又怎么会下定决心跟着江贵妃走!?
    珍果咬牙切齿地说,“若是顾将军知道这半年的事儿,定会为殿下报仇的!”
    陆茗庭先是一愣,旋即冷声道,“莫要在我跟前提他!”
    珍果见她似有赌气,忙劝慰说,“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如今将军既然知道了殿下的身份,不如坐下好好谈谈,半年前的事儿也许有误会,把话说明白了,这心结也就解开了……”
    “床头吵架床尾和的是夫妻。谁同他是夫妻?”
    陆茗庭拨了拨手边儿的腊梅骨朵,冷哼了声:“没什么可谈的,从前他拿我当玩意儿,如今撞破我的身份,恼羞成怒,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他位高权重,自然是想怎么折磨我就怎么折磨我。至于心结,下次见面再说吧。”
    珍果见她满口气话,颇感无奈。
    这段时间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出了门也绕着御书房走,明明是不想遇见顾湛。
    陆茗庭一脸冷若冰霜,扶着树干,踮起脚往梅树上面看了眼,“这下头的树枝太规整俗气,要挑些清遒嶙峋的,才够雅致。”
    ……
    半个月前,工部官员坐船南下,去河阴修筑堤坝,不料佳容之死传到河阴地界,当地流民聚|众发生暴|乱,三千流民集结起来反抗官兵,两位工部官员因此丧命。
    元庆帝接到折子后,立刻召见顾湛,命他带兵去镇压□□。
    顾湛出了御书房,步下玉阶,阵阵西风拂面,挟裹一缕梅香萦绕鼻尖,他脚下一顿,不听使唤似的,循着香气走到御花园里。
    他如今权倾朝野,获得元庆帝的御赐恩赏,可以随意在禁庭行走,御花园守门的侍卫也不敢阻拦他和岑庆,是以两人畅通无阻,一路走到梅苑深处。
    新雪初霁,天公作美,忽有一阵料峭寒风扑面而来,挟裹着一味清越梅香,萦绕在人鼻尖,久久不散。
    一地白雪皑皑中,梅树上的美人儿格外惹眼。
    她穿了茜色洒金的锦缎披风,兜帽上滚着一圈柔软的白狐毛,一双桃花目笑意盈盈,偶有微风习习,吹乱了美人儿的云堆雾髻,几缕发丝贴在她的瓷白桃腮,如水葱般纤长的玉手里正握着一枝凌霜盛放的腊梅。
    巧笑倩兮,仙姿玉貌,像是梅花树上生出的花仙。
    当日在顾府初见,也是一缕梅香做媒——
    那天他纵马回府,遥遥一撇,正好瞧见她纤细的腰身隐没在垂花门里,自此情根深种,再难相忘。
    顾湛负手而立,深邃眉宇无喜无怒,只定定望着她。
    知道她长公主的身份之后,他立刻派心腹去查探她在禁廷的过往,一查才知道,这半年她在禁廷是何等的如履薄冰。
    他捏着一纸密信,读到江贵妃令她在雨夜里跪了一整晚的时候,胸中怒火翻腾,心疼不已。
    既然江氏敢招惹她,就别怪他心狠手辣,赶尽杀绝。
    顾湛幽深的眸色几经变换,终归于沉静。
    这么一想,她的“不告而别”成了“情有可原”,他的怒火悉数烟消云散,想起那晚的争吵和鲁莽冲动,反倒滋生出许多自责愧疚来。
    他穿一身精锁轻甲,肩头披一件貂绒织金大氅,阵阵西风拂过,掠起锦袍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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