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男儿郎【一】(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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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驸马又是一叹,忧愁又无奈,眼中柔情千种,原先那些愁意也削减了些许。
    演杨四郎的人也是宝乐堂的台柱子常青,比姜萝大上两岁,平日里十分照顾姜萝。
    如今在台上,更是时时在意,步步留心。
    怜云慢一些,他也慢一些,怜云唱完了一句,他就拖长些,腾出空子容怜云休息片刻。
    “是了!想你我夫妻相亲相爱,怎么能够说起冷落二字呢?”
    姜萝也一笑,情意绵绵。
    “是啊!”常青一笑,掩映在重重粉墨妆容下的脸悄悄红了。
    若是和怜云同台,他情愿演一辈子戏,演老生也好,演丑角也好,演青衣也好,演帖旦也好,什么都好。
    “莫不是思游玩那秦楼楚馆?”
    姜萝又唱道,声音圆润婉转,似辽远又逼近,柔软又铿锵,像夜空里颤动着盛放的昙花,片片花瓣都零落在听者心尖上,扰得人心里痒痒,偏生不出一丝亵玩的意思。
    “想那秦楼楚馆虽美景非常,难道还能美得过皇宫内院不成么?”
    常青站在姜萝背后,暗中拿胳膊托着他。
    虽爱极了怜云唱戏,却又恨极,若是怜云少唱几折,定能多活个三年五载。
    怎会孱弱至此。
    “公主猜不着,不要猜了啊!”
    他音调上扬,愁苦的味道少了太多,此时却无人怨怪,若杨四郎思母时遇着了怜云这样的铁镜公主,再愁苦,心里也能生出甘甜来。
    又转而化作更深沉的愁意,让人心头发苦。
    “好!”
    台下观者齐声赞叹。
    公主又猜了一回,仍然是没猜中。
    驸马却先哭了出来。
    “说了一句不要紧的话就哭出来了 ”
    姜萝连连劝慰。
    “猜得不对再猜就是了!”
    本来演四郎只需要作哭相就行了,不知道为什么常青这时候忧及姜萝的身体状况,觉得眼前这浮华景象,到头来会变成一抔黄土,心里痛得厉害,眼泪竟真的流了出来。
    忙拭泪。
    “好!”
    台下又是一阵齐齐叫好的声音。
    “这不是那不是,是何意见?”
    铁镜公主都猜了这么多回,怎么还没猜中四郎的心事?
    观者也焦急起来。
    姜萝唱完这一句,又猜是驸马思念亲人。
    四郎只“哦”了一句,遥望远方,愁思无限。
    兰花指拂袖,姜萝与常青一同坐下来。
    “驸马,咱家猜了半天到底儿是猜着了没有?”
    “心事却被公主猜中!不能与本宫做主也是枉然呐……”
    四郎长叹一声。
    杨四郎与沙场兵败被俘,改名易姓阴差阳错做了敌国公主的驸马。
    如今他的老母亲镇守边关,押送粮草,骨肉分离十五年。
    想去相见,身份已悬殊。
    不谈身份,他要如何冲破层层关隘去见母亲?
    只得先与公主言明身份。
    “公主对天盟誓愿,本宫方肯吐真言。”
    两人又你来我往一番,直到姜萝与常青齐齐跪下。
    跪尘埃祝告上天:
    “尊一声过往神细听咱言,
    我若是走漏了他的消息半点!”
    四郎道,“怎么样啊?”
    “三尺绫自悬梁尸不周全。”
    铁镜公主这誓言的确是发自内心,倒显得杨四郎其心不纯了。
    “公主言重了。”
    常青又扶着姜萝坐好。
    这之后是杨四郎长唱一段,言明身份。
    “我大哥替宋王席前遭难,
    我二哥短剑下命丧黄泉;
    我三哥被马踏尸骨不见,
    有本宫和八弟失落北番。
    我本是杨……”
    杨家虎将,如今碾做尘土,杨四郎还未出口,姜萝就抵住他的唇示意噤声。
    这二人是在宫廷,若杨四郎身份泄露,又会出事。
    虽说是折子里写好的动作,常青还是红了耳朵。
    怜云常年练旦角儿,一双手纤长白嫩,柔若无骨,再没比这更好看的了。
    只看着一双手作兰花,时而含苞,时而滴露,时而逗花,时而含笑,精妙世无双。
    若美能作菜肴,看那双手就尝饱了滋味。
    “我本是杨四郎把名姓改换、将杨字拆木易匹配良缘…”
    等杨四郎诉完衷肠,铁镜公主也同意了去偷令箭,让他去探望母亲。
    但公主却要杨四郎对天盟誓,一定要回来。
    “我若探母不回转…”
    “怎么样啊?”姜萝喉间涌起一股腥甜,仍拈指一笑。
    台下观者也齐齐一笑。
    “黄沙盖脸尸骨不全。”
    杨四郎跪地一拜。
    “严重了。”
    姜萝欲扶常青起来,反而被他搀住。
    即使口脂再红,也和血的颜色不同。
    怜云拿袖子遮了又遮,常青还是看见了他唇角溢出来的血,慢慢浸染开,纯白的袖子红了一片。
    心急如焚仍要顾全眼前局面。
    姜萝强撑着唱完最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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