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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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声调转高,嗓音却变得有些哽咽,甚有几分恳求,“他们对我再好,也都是因为我是太后的女儿,是圣上的妹妹,只有你,只有明郎表哥你,在我还仅仅是元嘉仪,是一个被人忽视的庶公主时,就待我好,小的时候,那些高贵的皇子公主、公侯子弟,都不同我玩,只有明郎表哥你,会在我摔崴脚时背我回去,会亲自削萘果给我吃……”
    沈湛心系妻子,没耐心耗在这里,也顾不上礼仪,匆匆打断了公主的话道:“微臣与圣上打小相识,情同兄弟,公主是圣上的亲妹妹,微臣遂也将公主视作妹妹爱护……”
    “不!不是这样的!!”容华公主急道,“你是因为去了青州,被温氏那狐媚子使手段迷惑了心智……”
    沈湛无法容忍有人这样贬低自己的妻子,纵是天潢贵胄也忍耐不得,冷喝一声“公主慎言”,打断了她编排自己妻子的话语。
    他这一声冷喝下来,容华公主眸中积蓄的泪水,也终于随之滚落下来,她怨怒地扬起了手掌,像是想打他,可停在半空许久,却最终落在了沈湛的肩颈处,上前紧紧搂抱住了他,伏在他肩头嘤嘤哭泣。
    沈湛自然赶紧将容华公主推开,可刚一推开,就望见妻子和圣上正站在不远处,眼望着这里。
    “……阿蘅……”
    沈湛愣了下,才想起来给圣上行礼,而后也顾不得圣上在场,急忙上前牵住了妻子的手要解释,“我……”
    温蘅微摇了摇头,轻声道:“不用解释,我们成亲之夜说过的……”
    沈湛本来都快急得冒汗了,听了她这一句,满腹的焦急忧惶,瞬间都化作了此生能与她执手相牵的感恩,暮光中,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旁若无人地与她四目相望,道出了那八个字:“永不相疑,永不相负。”
    “人家夫妻永不相疑、永不相负,你跟着瞎掺和什么?!你以为你是天潢贵胄,你就高人一等,人家就能看上你?!别再自作多情,痴心妄想!弄得自己像个笑话!”
    武安侯夫妇一走,皇帝即像憋不住心中的郁火,冷面斥责容华公主。
    容华公主上次被皇兄凶过后,此次承受能力大大增强,她被表哥的断然拒绝,刺激地有些无所畏惧,用手背把眼泪珠儿一抹,红着一双眼,瞪视着皇帝道:“什么永不相疑、永不相负,人心会变,明郎表哥现在喜欢温氏,不代表以后永远都喜欢温氏,就像皇兄你,从前喜欢皇后,现在喜欢贵妃,不知道以后又会喜欢上什么美人!!哪有什么不变的心!!”
    皇帝被她噎住,胸中一腔怒郁之火更是无处发泄,“永不相疑、永不相负”,他脑中转着这八个字的同时,不久前与她并肩走在夕阳下、他虚握着她的手腕扶她起身、她因失力软软地靠在他肩上的情景,却又都不停地脑中闪现,闹得他心烦意乱,忽地怨起去年年底那支梅花来,若不曾遥遥一望,若没有产生误会,是否就不会有现下斩不断、理更乱的纠结,明知欲进不可,却又欲罢不能。
    第12章 迷思
    春雨绵绵,断续下了几天未停,阖宫新绿满枝,蒙着重重濛濛水汽,如泼染的碧绿颜料画,往年这样的时节,皇后必要邀众妃嫔凑趣,一同陪着太后泛舟清池,画船听雨,吟诗作对,但今年却未如此,只因一向身体康健的皇后,在这细雨时节,忽然病了一场,卧床不起。
    这日皇后昏昏沉沉卧在榻上,隐约听见有人唤她闺名“淑音”,犹以为是在梦中,毕竟现实中已无人唤她这名字,就连母亲,平日见了,也只称她为“皇后”。
    皇后神思昏沉地阖眼倦卧了许久,那声音依然在她耳边轻响,“淑音……淑音……醒醒……该喝药了……”
    皇后忽然听出这声音是圣上,一个激灵醒来,圣上的脸近在咫尺、就在眼前,清朗的眉目如常静淡无波,但眸中蕴着的关心,却是真真切切,已是她多久没有从他眼中见到过的,就像“淑音”这名字,她已有多久,没听他这样亲昵唤她。
    皇后疑心自己是否身在梦中,怔怔地望着圣上拿过一只软枕,掖在她身后,扶着她靠枕坐好,又从素葭姑姑手中接过一碗冒着热汽的汤药,执勺轻吹着送到她唇边。
    皇后没有动,依旧怔怔地望着身前的青年,仿似从过去望到现在,从两小无猜的幼年、结为夫妇的少年,再到如今,穿越了浸满人生八味的漫漫时光。
    皇帝看皇后迟迟不低头喝药,又将药勺收了回来,自己低头抿了一口道:“不烫了”,再递回她唇边,笑了笑,“别怕,旁边备着蜜饯呢。”
    就像是小的时候,唇红齿白的清秀男孩,捧了盘海棠蜜饯过来,朗声劝道:“淑音别怕,一口气把药喝完,再吃一枚蜜饯,就一点也不苦了。”
    皇后眸子一瞬,眸中聚起了雾气,她平时要强,作为大梁朝的年轻国母,作为当今天子的妻子,在人前永是那般端庄优雅,纵是心中怨恼、伤心、吃醋,也不肯展露丝毫情绪出来,但在此时,身体的病弱,好像使得人的精神也变得软弱,需要依偎,平日怎么也问不出口的话,也这般唇舌轻轻一碰,就说了出来,“……臣妾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皇帝微微一怔,执勺的手臂也似僵在了半空,沉默片刻,轻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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