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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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枯燥,撑着一口气冲那些讥讽她的人扬起下颌,看着潇洒恣肆,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夜半梦回时有多怨恨。
    那么那么多的人都断言她做不好,作壁上观,等着她退缩放弃或是干脆大失败,坐实他们的嘲笑与讥讽;也有人安慰她,但说来说去都是先假定她会撞得头破血流,再鼓励她随心去做,仿佛在一只闷头往前冲向荆棘的豪猪身上挥霍同情心。
    只有玄明不一样。
    这个人迟钝、笨拙,哄人都不知道该委婉些,居然能说出看看应试文这样的话,但只有他从不预设她的失败,他一心信她无所不能。
    如愿紧紧搂住他,低头抵在他肩颈交界的位置,潮湿的泪意晕进他的衣领,也晕进她的声音:“笨蛋。”
    “……抱歉。”玄明一直虚搂她的手犹疑片刻,终于落实在她腰侧,他笨拙地在她背上轻拍,“我确实不曾学过怎么哄人,只能做这些事。你会觉得好些吗?”
    他有些说不出的慌乱,想说什么又怕再惹如愿不开心,生平第一次如此有口难言,也第一次如此恨自己笨嘴拙舌,纠结半天终究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抱得更紧些,让她更深地没入那满怀的降真香中。
    如愿也抱得更紧,胡乱地在他领上乱蹭,蹭得额上发丝凌乱,沾了满身的香气。
    蹭够了,她双手按在他肩上,缓缓伸直手臂撑开玄明,脑袋随之偏到一边。她不答话,偏要说:“起来,我念给你听。”
    玄明一怔才反应过来,点头称好,坐到另一边的石凳上。
    如愿胡乱抹了把脸,打开布包,新誊的文集先拿出来,玄明看了眼封面上墨笔勾勒的花形:“你喜欢这花?”
    “谁不喜欢漂亮的花?”如愿把另一份薄些的取出来,“是白雀琼,扬州最金贵的琼花。”
    “我记得了。”
    如愿一时没反应过来,刚想问他记得什么了,小院的门外突然冒出个人影,看打扮是故园的侍女。那侍女就往院内看了一眼,旋即深深低下头,既不说话也不动作,安分得像是尊塑像。
    玄明先如愿一步起身:“我去看看。”
    他走到院外,顺手带上厚重的木门:“怎么了?”
    “回殿下,快开宴了。”侍女深埋着头,“请您前去。”
    “不去。”
    “可……”
    “就说我身体不适。”玄明说,“取些茶点来。”
    侍女踯躅片刻,把“可士子们都在等您”咽下去,屈膝应声,匆匆地退下去了。
    玄明推门回去,看见的果然是如愿茫然的神色,隔了扇门,她什么都没听清,做猜测时眉眼都皱起来:“该不会……是来赶人的吧?”
    “只是来通知开宴了。”玄明坐回去,“我顺便托她取些茶来。”
    “原来不参宴也能吃东西的吗?”如愿一喜,转念又觉得这个反应过于缺德,没敢和玄明对视,只掩饰似地搓搓鼻尖,起身摊开长卷,“那我开始了?”
    “好。”
    如愿朝他一笑,清清嗓子,敛下眉眼,从客套的开头开始读。
    玄明听着从她唇齿间淌出的字句,心想他真是疯了,京中权贵等着和他攀谈,奔赴长安城赶考的士子等着在他这里行卷,可他推脱不去,把所有前来赴宴的人晾在那里,明天弹劾他的奏章能把独孤行宁整个人淹进去。
    但他心甘情愿。
    他不愿的是看到如愿憋着眼泪,不愿看她落寞地离去,更不愿她因遭受的不公而厌恶开宴的人。即使他恐怕终其一生都不会主动告诉她,即使他隐隐恐惧真相揭开的那一瞬。
    玄明缓缓吐息,把注意力挪回念出的文章上,耐心认真地一段段听下去。
    “……故应依黄老之说,合抱阴阳;循列庄之学,刚柔并济。夫如是,生息不止,长生不灭。然则道非常道,名非常名,学生何知,幸有故园承宴,诸君拨冗。恰逢胜饯,献拙文以聊娱;恭待斧正,迎雅评以修己。学生元如愿拜谢。”如愿念完最后一句,长出一口气,长卷往桌上一丢,“就这样。写得不好,其实我自己也不大喜欢。”
    “为什么?”
    “因为毕竟是行卷嘛,我又不是什么惊才绝艳的天才,多少有讨好主考官的意思。听闻摄政王信道,我就拼了命地往那个方向贴,其中又有多少是我真的想写的呢。”如愿懊恼起来,一挥手,“哎呀,算了算了,不提这个……”
    “写得很好。”
    如愿一怔,抬眼只见玄明认真的神色,他看着她,重复得万分诚恳:“写得很好。我很喜欢。”
    一声有如惊雷,随后是等了一整个冬天的春雨,先前因刁难和排挤而来的郁闷一扫而空,灿烂的笑意在如愿脸上绽开,她重重点头:“你喜欢就好!”
    受那股雀跃的欣喜支配,如愿看看寂寥的小院,一时冲动,双手往桌上一撑,膝盖抵上桌边,直向着对面的玄明凑过去,“其实我才不在意摄政王喜不喜欢呢,就算他喜欢,我最多也只觉得这回夏试能多有些底;但你不一样,你说喜欢,就好像……”
    她看着因她的动作越来越近的漂亮面容,想到将要说的话,忽而有些羞赧,淡淡的红晕自眼尾飞起来,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明亮,满瞳都是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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