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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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晶莹……
    是眼泪?
    正如一棵树上找不到形状完全一样的两片叶子,一千人中很难找到在思想情感上完全协调的两个“哈姆雷特”。
    交响乐版本有不同指挥的区别,同首乐曲的不同独奏者也有截然不同的情绪表达。
    音乐是最“透明”的,乐手的心根本无处掩藏。
    姜扶瑶是死过一次的人。
    别的不提,但关于从希望到死亡,她比这个世上的任何人都懂。
    安魂曲,安抚逝者灵魂的曲子,有谁能比“逝者”更清楚如何安抚自己?
    读书时对未来充满期待的天真少女,在剧情的影响下,逐渐沦落至缠绵病榻却无人疼的境地……再到如今重拾小提琴,甚至能为心爱的古典乐进入人们眼帘贡献自己一份力……
    她经历了太多,无人能倾诉,无人能分担。
    从始至终,她只有自己。
    面试时,闫同贺就因着姜扶瑶比在校时高了不只一星半点的水平认定她这些年吃了很多苦。
    但当他听了姜扶瑶自己理解的柴可夫斯基《第六交响曲》,整个人登时大恸。
    到底是遭遇了什么,这个孩子才会连死亡都看透!
    娱乐圈,当真满目都是“吃人”二字!
    魔都爱乐乐团刚刚成立,乐手们虽水平不错,但也都是些年轻人。
    他们能演奏任何一首世界名曲,也有信心能将之演奏得不错,包括这首《第六交响曲》。
    但这个“不错”仅限于他们听了姜扶瑶演奏的版本之前。
    苦闷、沉郁、凄悲、焦寂……
    太多太多的情绪尽糅在琴弓的每一次拉动与琴弦的每一次按下之中。
    而后又零落成泥,归于虚无——“死亡”。
    如果说听她与首席第一遍合奏时他们还有心思判断她的水平高低,带了些居高临下的审视。
    那么这一遍,他们就只有沉浸与灵魂深处都在颤栗的震撼。
    名曲之所以为名曲,便是因为足够经典与触动人心。
    但再经典的名曲,也需要演奏者来表达。
    人们在琴房听到一个孩子演奏《命运交响曲》时情绪毫无波动,甚至还能和别的家长聊几句“你家孩子学几年琴了?在哪儿上学啊?”,却又在音乐厅听到专业交响乐团演奏的版本时深深为之震动,感慨命运的无常与艰难。
    因为二者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一如他们与姜扶瑶。
    他们只是“演奏”。
    姜扶瑶是“演绎”。
    第二十四章 拉琴的baby,奔驰的营……
    “我的演奏结束了, 感谢各位的聆听。”
    待最后一丝余音消散,姜扶瑶便睁开眼,礼貌地朝众人鞠了个躬。
    回忆痛苦, 但终归只是回忆。况且, 人世沉浮,谁又说不会“祸兮福之所倚”?
    比起自怨自艾,她更感谢那些曾经的遭遇能让自己深入理解和表达音乐。
    而也正是因为看得开,每每演奏,她才能“入戏”快,“出戏”也快。
    可听她演奏的人却是截然相反的极难将情绪自拔。
    茫茫余音似环袅于耳畔,直戳灵魂的逝亡之凄激出一片鸡皮疙瘩。
    那种寒凉冷意, 透彻心扉。
    宛若地狱之门洞开,怖得他们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从头到尾保持一个姿势, 直至浑身僵硬。
    绕梁之音在心底冽韵回彻, 排练厅足足岑寂与沉淀了半分多钟, 众乐手才终于渐渐回神。
    看着姜扶瑶的眼神不再有丝毫怀疑或轻蔑。
    取而代之的是盛满眼底的不敢置信和艳羡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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