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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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他倚仗的一身障气在剑落前,就被剑光尽数化去了。
    血不断滴落,不断溅起水花。
    仇薄灯环顾了一下四周,看了眼那些不断坠落的赤鱬。
    它们落到屋檐柱角的阴影里,鳞光忽明忽暗,鱬城雨歇的瞬间,鱬鱼被迫直接进入休眠。但如果雨再停更久一些,它们便不是休眠,而是直接死去。
    像一蓬燃尽的火。
    业障被化去,赤鱬休眠。
    他再无倚仗。
    我不想就这么失去唯一一个能在剑术上胜过我的旧友。怀宁君淡淡地说。
    他在最后一瞬间收住了剑势,否则仇薄灯眼下根本不可能站在街道上。
    我说了,现在的你不是我的对手。
    怀宁君的白衫化为银甲,气息陡然暴涨刚刚和仇薄灯对阵的时候,他甚至还压制了部分修为似乎是手下留情,也似乎是想在多年后,与故人再次如往昔一般势均力敌地交手。
    把钥匙给我,你走吧。
    仇薄灯没说话。
    他把插/进街道的太一剑拔/了/出来。
    他闭上眼,右手握住剑柄,横剑胸前,左手缓缓地握上剑身,苍白的手指一根根地下压。破烂的剑刃割开皮肉,鲜血滚过寒铁却不再往下滑落,而是一点点沁进剑身。他缓缓移动左手,自左而右,以自己的血洗过太一剑身。
    动作十分古怪。
    仿佛一种古老的仪式。
    一种献祭。
    怀宁君的神色微微一变:你不要命了?
    他身形一动,下意识地想要制止仇薄灯。
    仇薄灯睁开了眼。
    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瞳,怀宁君的脚步定住了,他一瞬间分不清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记得一切还是不记得。
    命鳞在仇薄灯的眼角燃烧。
    长街再度燃烧了起来。
    一尾尾赤鱬再度从阴影中,鱼影在仇薄灯背后交错纵横,光照万古。它们矫游,它们徜徉,它们与仇薄灯一起迸发出最惊心动魄的绯红。
    你疯了!怀宁君声音嘶哑。
    我早疯了啊。
    仇薄灯放声大笑。
    他忘了生忘了死,忘了血液奔流,忘了寒刃入肉。
    他只是纵声而笑,似梦似醒似酩酊。赤鳞的光在他素净如雪的脸旁上交错而过,犹如古画般斑驳艳丽。从那艳丽里滚出血和火来,点燃流转的岁月那么孤冷的岁月里,他孑然一身。
    若木灵偶忽然自行从他的袍袖中坠出。
    木偶上刻着的符文陡然燃烧了起来,仿佛有人以超出符文所能承受的范畴启动秘术。在以血拭剑的仪式即将完全的一刻,长风席卷,木偶迎风化为一名年轻的男子。
    他一现身,立刻握住仇薄灯鲜血淋漓的手。
    第40章 为一人拔刀
    微冷的气流顺着年轻男人的指尖涌进左手, 血流不止的伤口被封住了,紧接着, 右手一轻,太一剑被夺走了。
    仇薄灯抬起头,来人已经提剑转过身。
    陆离光影中,只见他颊线凌厉,如寒刀出鞘。
    黑衣的宽袖被急速前冲带起的气流拉成一条线,就像苍鹰在扑向猎物的那一瞬间双翼如墨刃般割开空间。师巫洛苍白的手紧紧握住太一剑柄,银灰色的眼眸细长而凌厉, 森冷地盯着迎面而来的怀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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