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冲喜小娘子 第18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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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莺莺和燕燕左一杯又一杯地给他灌酒,娇笑着问道:“是什么热闹呀?”
    魏升登阴恻恻地笑着:“那个贱女人——”
    他话音未落,便觉得自己眼前朦朦胧胧看见了一个熟人。他打了个嗝,伸手挥了挥:“莺莺?”
    “老爷。”那个熟悉的人缓缓开口,魏升登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魏范氏!”
    他手忙脚乱地往后退:“魏范氏!”
    那女人披头散发,缟素麻衣,腰腹间血迹淋淋,不是死去的魏范氏又是谁!
    “魏老爷,您在说什么呢?”莺莺和燕燕困惑地看着他,对视一眼,不解地问道:“房中就我们三人呀?”
    魏升登一听,更吓得屁滚尿流:“鬼——!”
    他的惊声尖叫,尽数被掩在素白的衣袖里,化成一声呜咽。
    *
    霞光一跃,夕阳终于沉了下去,夜幕肆无忌惮地蚕食着无力支撑的余晖。
    红袖楼里,燃着精美华贵的美人灯,夜色是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轻纱,更衬得红袖楼花团锦簇,一派鲜丽热闹。
    可突然,一声尖叫,惊起一滩鸥鹭。
    恩客与花娘簇拥在一起,目瞪口呆地看着上好的雅间——雅间里,鎏金瑞兽的香炉吞云吐雾,明珠滚落,玉盘崩碎,琉璃盏里的酒滴落在满地鸳鸯锦上。美人云鬓铺散,两颊红晕,衣襟散乱,醉卧在鸳鸯锦的一侧。
    然而,就在这靡靡艳景中,房梁上却吊着一个僵白的男人。
    浑身赤裸,满目惊骇,死不瞑目。
    “妾……妾身不知啊。魏老爷他神神叨叨地说瞧见了故去的夫人,后来又醉倒了,妾身才出来叫妈妈,谁知一回头……”莺莺哭诉的话音未落,白绸骤断,尸身砰然落地,吓得众人失声尖叫。
    京兆尹挤开人群,将那尸身翻了个面,愕然失声:“魏升登!”
    断裂的白绸尚有一端挂在房梁上,风穿堂而过,吹起白绸,飘飘荡荡,如鬼魅一般。
    上头,绣着干干净净,明明白白的四个字:
    “摄政王印”。
    *
    风穿过红袖楼,吹散了浓郁的脂粉香气,拂过栖渊河的楼船时,只余下夏日河水的清新,间或夹杂些鱼虾浅浅的腥气。
    苏令德便是在这样的夏风中悠悠转醒。
    室内昏暗,她一时分不清这是白昼还是夜晚。梦中也是在随着波涛起伏的船上,她一时甚至分不清此时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一双冰凉的手递来一块帕子,温柔地擦拭她额头上的冷汗:“饿吗?”
    苏令德愣愣地点了点头,渐渐回过神来:“王爷。”
    飘摇的灯火里,她望着这张熟悉的苍白清冷的脸,心里竟奇异般地安稳下来。她唇边勾了笑,理直气壮地道:“饿!”
    听她中气十足的声音,玄时舒露出了雨后初霁的笑意。
    苏令德松开手爬起来,才发现自己把他的袖子攥得皱成了一团,她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又恍然道:“我是不是睡了很久?那岂不是连累你在这里枯坐了很久?”
    玄时舒先让她用温水润喉,然后才给她递了盒荷花酥。他摇了摇头:“没多久。”
    苏令德不信,她自己拿帕子捏了一块荷花酥,先递到玄时舒唇边。等玄时舒吃了,苏令德才自己又捏了一块吃:“这儿陈设不像是王府里,我们在哪儿?宁儿呢?”
    “宁儿睡了,他没受什么惊吓。陈嬷嬷把他骗过去,迷晕了他和白芷。不过一直有人盯着陈嬷嬷,所以他没被带出去多久,就获救了。”玄时舒用空帕子捏了一块荷花酥给苏令德:“我们现在,在去支叶城的船上。”
    “那就好。”苏令德听到前半段,先松了一口气。听到后半段,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她隐约记得自己中间醒过一次,半梦半醒的时候好像听见过这句话,但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却不曾想她们居然真的在去支叶城的船上。
    苏令德震惊地看着玄时舒:“我们……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去支叶城?路上的补给护卫呢?还有太后和皇上那儿,都不用招呼一声吗?”
    “我已经派人知会了母后和皇上。因为陈嬷嬷心怀鬼胎,导致你和宁儿双双受惊,所以我带你们出来,去临都县散心。我去找你的时候,另派川柏陪同我和你的替身,带着白芷和宁儿前往桃叶渡登船。”
    玄时舒沉静地向她解释:“所以外人眼中,我们一起在桃叶渡登船。我们会停在临都县,在那儿跟你的嫁妆船队汇合,然后再去支叶城。”
    涠洲王府有擅长易容的人,这个苏令德知道。白芨当初去茶楼酒肆盯着大长公主散播的谣言时,就是川柏找的人替她做的乔装打扮。但苏令德由此想到了那支忽如其来的影卫,又想到魏薇池……
    玄时舒看了她一眼,戳破了她的心思:“不问别的?”
    苏令德果断地摇了摇头:“不问。我相信你做的都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她问又有什么用?不能说的玄时舒还是不能说,已成定局的也终究已成定局。她这一问,不过是把自己的难受转嫁到了玄时舒的身上。她是昏了一了百了,她并不知道玄时舒面临多难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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