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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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男女。
    那个姑娘家好似在生气,急得一旁的男子满头大汗,手足无措,但凑在姑娘跟前久了,那男子不知说了个什么,惹得姑娘又忍不住消怒为笑,捶他一拳,教他赶紧坐下。
    贺兰毓站在原地怔忡看了好半会儿,而后抬手到齐肩的位置挥了挥,片刻,人潮中便有侍卫上前来。
    “她去哪儿了?”他问。
    “姨娘方才往东进了长风巷,卑职已派了人前去暗中护卫。”
    贺兰毓没多言语,提步朝长风巷而去,路上瞧见了那个被踩坏的面具,顶部裂开了一道丑陋的缝隙,像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疤。
    他在长风巷尾看到了温渺渺,她低垂着头,好似在踩地上的蚂蚁,一步一步走的极慢。
    他没有上前,就那样一路看着她,直到她扣开温府的大门,身影没入到了门里。
    贺兰毓静坐马车中,在温府门外寂然停留到夜半,温渺渺未曾再出来,他便只好进去。
    月牙儿来开的门,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在前领路,带他去了温家祠堂。
    他一路没教月牙儿吭声,最后在屋外的廊檐下轻声止步。
    温渺渺正跪在温老太太灵牌前,喃喃自说自话,说些过去和祖母一起的日子,祖母给她梳头、编小辫儿,给她做贴身的衣裳,照顾生病的她……一应的小事她都记得很清楚。
    后来说着说着,说到长大时,她却沉默了很久。
    等温渺渺再开口,她说她很累,太多的过去与现在堆积起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看不到前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她也说她想忘了这一切,好的、不好的全都忘了,仍旧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最好连喜怒哀乐都一并摒弃。
    她问祖母,人是不是没有心,就能活得快活些?
    贺兰毓始终在廊檐下听着,听了很久很久。
    后半夜时屋里的声音渐渐偃旗息鼓,他走进去,温渺渺倒在蒲垫上已昏睡了过去。
    他将她抱回到从前的闺房中,用热水打湿了巾栉覆在她红肿的眼睛上,一直在床边默然守到晨光熹微,起身出了门。
    上元节翌日,朝中官员休沐。
    弘禧阁内一早摆了早膳,老夫人前些日子往庙里去斋戒了几日,昨儿傍晚才回来,清晨派了人分别去明澄院与毕月阁,请夫妻二人前来一同用早膳。
    但等了半会儿,来的只有齐云舒一个人,去往明澄院的婢女回来说:相爷不在府中。
    “这一大清早的去哪儿了?”老夫人不太满意他这飘忽不定的行踪,问齐云舒,“他走的时候给你说了吗?”
    齐云舒面露难色,“我也不知……昨儿个夫君与阿窈一道出门去了,夜里并未回来。”
    老夫人闻言怔了下,才又问:“渺渺何时回来的?”
    可不管何时回来的,两人如今都未在府中就是了。
    一顿早膳默然用毕,临走时老夫人唤住齐云舒,教张嬷嬷从里间拿出个锦囊来,递给了她。
    从弘禧阁回来后,齐云舒坐在软榻上,打开了老夫人给的锦囊,看着里头的东西,心里一时不知该作何滋味。
    那里头是张符——送子符。
    她都有多久没有和他好好儿说句话了?
    那日面见太后,这场她自以为辛苦求得的赐婚,背后的龌龊被挑透了,露出一副不堪的内里。
    太后和母亲都要她舍弃那些没用的情爱,只需用尽手段坐稳自己相府夫人的位置,当一颗没有感情的位份棋子,不准她犯错,也不准她使性子。
    可如果太后当初早告诉她,这是一场需要舍弃感情,只为争名逐利的姻缘,她还会不会怀揣着满腔心动,上赶着去毛遂自荐?
    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子,最初只想嫁给喜欢的人,心里对未来的憧憬只不过相夫教子、夫妻和睦罢了,装不下她们那么多的权衡利弊,可这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愚钝又后觉,贺兰毓却不是,这一年多来,他心里从始至终又是如何看待她?
    她也不知道日后该用怎样的面目去对待他,笑脸相迎太过虚伪,冷脸相对她又做不到。
    辰时过三刻,贺兰毓回到明澄院,径直进了书房。
    早晨的光从窗户照到书桌上,他背靠在椅子里闭上眼半晌,脑海中总不断回响起温渺渺的那些话。
    她说她看不清前路,但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们就像是两个被遮蔽了耳目困在迷雾中的人,都在努力的摸索着出路,却是朝着彼此背道而驰的方向。
    第31章 流沙   越是想用力握紧,越是流失得迅速……
    温窈醒过来时, 日上三竿,窗外的阳光已照进了床前, 床头的小立柜上还放着两串包裹好的糖葫芦,只是最外层的蜂蜜全都化开粘在纸袋上了。
    她起身,朝外唤了声,月牙儿忙端着热水进来,听她问:“相爷昨夜是何时来的?”
    月牙儿道:“约莫是子时过后一会儿,主子不知道吗,相爷去祠堂找的您呐!”
    温窈一怔, 但片刻又恢复如常,只觉那些话教他听到了也好,总归都是她心中真实所想,寻常不知该如何开口与他谈,这一遭倒算是无心插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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