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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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以待的时候,就不再存在这些计谋和运气的成分了。
    两军正面交战,只能是硬碰硬。
    刀锋对刀锋,血肉碰血肉。
    北疆军如乌云卷着风暴而来。
    骑兵的冲击需要力量,力量由速度而生。故而先前他们埋伏在远处,留出了足够加速的距离。奔袭至此的时候,带起来的不止有速度和力量,还有排山倒海的气势。
    山西卫军最外排的长抢手鼻尖冒汗,紧紧地握住手中兵器,冰冷的的枪尖向前斜上,对准前方黑压压扑杀过来的北疆骑兵。
    铁蹄如雷逼近,兵器的反光折射晃眼,脚下的大地震颤。身在其中的人,耳朵都被这声音震得感觉不真切。连眼睛看到的,似乎都不真切了。
    直到两军相撞!
    交锋!
    兵器入肉!
    马匹的影子从眼前一晃而过,已经不能靠眼睛,只能靠从兵刃传到掌心的触感。是刺空了?还是穿透了?
    有骑兵从马上跌落,也有卫军头颅飞起。血溅了一脸,不知道是敌军的还是袍泽的。
    只这一脸热腾腾的血,那些失真了的声音和扭曲晕眩的画面忽地都真切起来了。耳边是杀声震天,眼前是残肢乱飞。
    再不是之前的试探。这硬碰硬的战场上,这以万人为单位的搏杀,没人能再留手。对旁人的留情无异于自杀。
    总之兵刃到了眼前,人到了眼前,虽穿着一样的战衣,但红巾与黄带不同,那便杀!杀!杀!
    此时若有人能从高空俯瞰,便会看到北疆骑兵拉开队伍,像一柄长长的镰刀,飞快地从山西卫军的表层刮过、脱离、盘旋、掉头,再刮过。
    北疆军每过一趟,便将体积庞大的山西卫军“刮”掉一层。
    一层又一层地,当这柄刀再次扑杀过来的时候,终于不再满足于只刮过表层。这一次,锋利的刀入肉了。
    自上空向下俯瞰的话,便看到那“刀”入了肉,从皮与肉之间狠狠刮过,便有一块“肉”被从庞大躯体上切割了开来。
    冲击的骑兵像双刃的滚刀,当这一轮的冲击过去后,那一块被切割下来的“肉”已经消失。
    这一场接触战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
    听起来时间不长,但在战争中,接近一个时辰拼尽全力的厮杀,已经足够使一个壮汉脱力。
    对骑兵来说,更要考虑马力。因战马疾驰冲战,消耗的马力、人力尤甚于步兵。尤其这种以少对多,骑兵虽然中途会换马,但若不保留足够的马力,便可能无法做到及时地脱离战场。
    金锣及时地响起,北疆骑兵毫不犹豫地开始脱离战场,利落地结束了这一战。
    这一战,赵王以少敌多,以一万人硬扛了代王五万人。滚滚而来,潇洒而去,留下满地残尸,打得代王心生惧意。北疆骑兵之悍勇,实令人丧胆。
    而心生惧意的不止代王一个人,还有在安定门上观战的,以襄王为首的诸王。
    安定门下这一战,令代王失去了睥睨兄弟的骄傲,令襄王失去成竹在胸般的笑容。
    因这二人一直以为,兄弟们都是差不多的。无非手中人多人少,钱多钱少的区别而已。只安定门外这一战,令襄王和代王终于认识到,赵王与他们是不同的。
    这种“不同”令人心中恐慌。
    当然也有人不恐慌,反而神驰心往。那便是赵烺和霍决。
    北疆军脱离战场消失在远方的视野里,城楼上观战的诸王和阁老们都下了楼,赵烺和霍决都还站在箭垛边,盯着下面一片狼藉,哀鸿遍野的战场。
    他们两个谁都不说话,异常地沉默。
    许久,赵烺忽然发出了一声长长的、长长的喟叹。
    “赵王叔……”他呢喃,“他只长我两岁啊……”
    霍决懂那一声喟叹里包含的复杂情感。
    赵王啊,活成了男人心中的“人样子”,怎能不令人向往。
    第76章
    从这时开始,代王和赵王再不是小打小闹。
    代王倚仗人多,赵王骑兵精锐。他兄弟二人之争,给京畿带来了实打实的兵祸。
    这兵祸不来自于北疆军。因北疆军纪律森严,倒不曾扰民。山西卫军在编的,也尚有约束。真正造成了兵祸的,是山西卫军那些溃散之后避战不肯归队的散兵游勇。
    正如赵王所说,卫军其实根本就是农夫。沿海的卫军尚可一战,像山西卫这种内陆卫军,久无战事,平日里基本上就是屯田,也就比普通农夫多了些训练而已。
    在北疆军眼里,没打过几场实战的军人,都不算真正的军人。
    那日赵王偷袭,一战击溃代王六万大军,许多人被吓得肝胆俱裂,宁可做逃兵也不愿意归队。
    只做了逃兵又吃什么喝什么?总不会天上掉下来。自来逃兵坐地为匪,都再常见不过。都做了逃兵了,有家回不得,律令规定,战时逃亡,杖刑一百。一百杖,足以打死人了。既都这样了,再做些坏事,就也没什么了。
    人的恶性,便是这样解锁的。
    京畿百姓便水深火热起来。北平都司诸卫也被张忠宣调拱卫京师,如今都在京城,本地反倒空虚,叫这些散兵游勇钻了空子,祸害了许多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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