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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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的人里,唯独剩下谢桓一个人没有走出来,也不愿意走出来。
    从头到尾谢桓都没有向朱颜解释他到底为什么要去西荒,朱颜也没有向他保证过自己会如何照看好凤陵城主府。
    他们曾经是那样恩爱缱绻,心意相通的神仙眷侣。
    无奈三十年前自以为天定良缘的一场相识,原来仅是摆布于他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比谢桓更不安稳的是镇西军主帅。
    三十万镇西军雄居西疆,镇西军主帅的消息渠道多得数不过来,当然灵通。
    于是他自然而然知道江景行在崔家寿宴上现身的一事。
    镇西军主帅不是蠢人,想来想去只料得一个结论,区区一个崔家的小小寿宴,是不值得圣人亲临的排场的。江景行来西荒多半是看穿自己打着的幌子,替江家和镇西军来清理门户来了。
    镇西军主帅当然害怕。
    十八年前江景行连北周天子也敢杀,十八年后江景行的浩然剑只会更锋利,哪里会把自己一个镇西军主帅放在眼里?十八年前他没成为被八极剑清算的一员只是因为没踩江景行的底线而已。
    近万精兵将他府邸包围得油泼不进,水泄不通。
    镇西军主帅当然也不只天真地指望着靠数万精兵他能成功在八极剑下活过来。
    想到他背后真正的依仗底牌,镇西军主帅搓了搓手,笑起来,觉得这生意做的值得
    输了不过一条破命,赢了却是裂土分疆,假以时日未尝不能做下一个北周|。
    所以当他看见那青衫的年轻人光明正大从府门口走进来,如提着壶美酒佳酿般拜访经年好友提着八极剑时,镇西军主帅未曾惊慌。
    他捏碎了握在掌心已久的符箓。
    也只能捏碎握在掌心的符箓。
    下一刻他脖子上溢出一丝血线,双眼翻白死不瞑目。
    近万精兵只能眼睁睁看着,连提起一根手指也难能。
    江景行甚至步伐快慢都不曾变过,依旧如闲庭信步。
    圣人之威不是一句玩笑话。
    他走到正堂的牌匾底下,方才扬声道:好歹是个圣境,别缩头缩尾的了,丢不丢人?
    不知是不是受江景行一句话所激,正堂里慢悠悠踏步出来一位襦衫老者。
    正是镇西军主帅死前捏碎符箓欲唤来的保命符摩罗。
    或者说是送命符更合适。
    老者慈和带笑,仿佛看不见千钧一发的局势,和闲话家常一般对江景行嗑叨道:老弟啊,你说这人在其位,就要谋其职,对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心里要有数,否则啊白白妄想自己不该有的东西,就只好死得和东荒部首跟眼前这位所谓镇西军元帅一样咯。
    江景行其实不是很想得明白,明明摩罗顶着百分百克死队友的奇妙气场,姬煌为什么还是会眼瞎地选择和他勾搭成奸。
    他不打算问一问摩罗给姬煌安排了什么样借刀杀人的死法。
    他只是忍不住吐槽一句:那你对自己的能耐和下场心里没点数吗?
    成功让摩罗破功,脸色瞬间难看下来。
    南蛮汝阳公主所具的宫殿内只空荡荡余下她和女官两人。
    汝阳公主两指轻轻捏住一片根本夹不住的香烟,看着它从指尖流窜溜走。
    她轻轻叹息:姬煌要我将江景行的那盏魂灯给他,国师却要我将它给谢家那位世子,说是谢家的世子自有修补完全的办法。
    蕙娘,你说一个是我立下血誓永不背叛誓死效忠的北周天子;一个是开国两百年来屹立至今未尝一败的国师,我该如何选呢?
    第77章 西疆佛宗(十一)
    香炉像是懂汝阳公主的难为之处, 特意为她来排忧解难般, 香烟散逸时额外多吐出一张传讯符。
    汝阳公主识得符箓上传来国师的灵力波动,眉头一展, 欣然笑道:看来是不用我进退两难当这个恶人了。
    她一掸衣摆悠悠然起身,国师发话说姬煌倘若用血誓追究的话,后果他一律承担,保证波及不到我一星半点儿,那我何必要与虎谋皮?
    汝阳公主扬起的眸子里不屑分明, 不过她养气功夫好,仿佛说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蕙娘,去将与周室的传讯阵毁去,看着姬煌小儿的讯息进来看得我火大。
    女官轻快应了一声, 殿下早该如此, 莫非要一辈子受姬煌和他子子孙孙的拿捏不成?
    我知道我未必能留住你的性命。
    摩罗恶贯满盈, 多活一天都该烧高香庆祝一下他命好,没被老天提前收去。
    但他确实是个不容轻忽的对手。
    江景行恍若没觉着他这句话很灭自己威风:你留的后手太多, 想彻底留下你的性命来确实不容易。
    摩罗惋惜摇头:假若没有三十年前的江家突变, 没有那盏在汝阳手里的魂灯, 你江景行早该不把我放在眼里, 想要彻底留下我不是做不到。
    他话音一转,兀然锐利起来:九州所有人都在算计你,没事时拉拢你想为自家牟利, 有时候想把你推出去为当作护身符, 舍命护着这样一群人。你不觉得心中有气吗?
    和摩罗讲理, 理是越讲越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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