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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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害死了所有人,齐路遥颤抖着想,而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听话地出生、成长、变成医生,连坠入轮回都只能做一只毫无还手之力的羔羊。
    但他们确实为自己而死。
    不知什么时候,齐路遥手下的床单已经被揪变了形。
    他作为一个情绪不算特别丰富多彩的人,此时此刻,恐惧、自责、委屈、难受统统涌了上来。
    齐路遥捂着酸胀的胸口,大口呼吸快要被憋死了。
    可是死亡不才是正确的选择吗?自有自己死了,才能从根源上解决一切问题。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两颊滑下来,他根本没有想哭,他怀疑自己的身体偷看了他的想法,自作主张地替他做了流泪的决定。
    电视上,阵地记者实时进行着灾情的报道。
    约莫七八岁小女孩儿抱着一个破布娃娃,边哭边找爸爸妈妈,还没等记者把她拉到身边,从街角窜过来的丧尸就把他整个叼走。
    老奶奶在废墟里刨着自己失踪的老伴儿,刚传出一声惊喜的呼唤,砖石下曾经属于她爱人的手就将她生生拖进了地狱。
    皇城外,无数灾民举着婴儿高声呐喊,他们想要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安全线内,迎接他们的只有皇城守卫无情的警告和扫射。
    齐路遥看着屏幕里没来得及打上马赛克的血污,只觉得胃部一阵疯狂的翻涌。
    他冲到洗手池边呕吐,眩晕感还在,泪水流得也更放肆。
    洗手台上,一把用来缝纫的银质小剪刀在他的视野里跳来跳去,他几乎没有犹豫就拿起了它,但是挥到了半空时,更大的委屈和不甘又将他击垮了。
    凭什么呢?
    他还想活着,想看着时间走过7月1日,想找到上个世界一起的夏星河,想回到皇理工教书,他还想过平淡幸福的日子
    因为情绪彻底崩溃,齐路遥的力气、感官都被一并夺了去。
    他半趴在水池边,尖刀却抵在喉头,迟迟没有捅进去。
    哥哥?!夏星河的声音在他的后脑响起,那一瞬间,他理智的最后一根弦便彻底绷断了。
    他像个死去的木头,又像是个被撒了盐、化成汁水的蜗牛,任由夏星河把他手里的尖刀夺走、又一把打横抱起,扔进了他的房间。
    压抑的情绪又引发了丧尸潮的暴起,齐路遥此时有些破罐破摔了,就这样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艰难地呼吸,也不企图解释。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夏星河慌张地趴在他身上,一边一别揉着着他的头发,你受伤了没有?
    被熟悉的牛奶味包裹,齐路遥的委屈劲一下就上来了,但面前这病不是他认定的那个夏星河,他不敢抱他、亲他,就只能在他的臂弯下蜷缩起来,痛哭哀嚎。
    夏星河只觉得无措,却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不是齐路遥的夏星河,但他本该有的齐路遥此时却不在他的面前。齐路遥觉得这位夏星河孤独得可怜,却又想起导致这一切的都是他自己,就越发难过起来。
    他真的没办法了他每多活一秒,都无数人因为他死去,在他哭泣、说话的时候,无数人正在经历由他引发的悲剧。
    他连呼吸都是罪恶。
    我得死。齐路遥闷在枕头里道。
    夏星河只是怔愣住,半天才有些被气笑了:说什么鬼话。
    齐路遥知道哥那天说不通,他什么都不知道。
    无知会给人带来快乐,齐路遥想,自己就是因为无知,才毫无负担地走过了这么多年。
    但夏星河只捏捏他的耳垂,安慰道:你不要想东想西的,没有解不了的题,只有不够聪明的做题人。
    这是应试教育留下来的典型思维,齐路遥没作声,只是听着夏星河的嗓音,情绪有了千分之一的好转。
    就在他翻身的时候,旺财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拔掉了充电线,风风火火冲到他的怀里。
    它甚至自己热了身,一扑进他的被窝,拱向齐路遥冰冷的身躯。
    齐路遥哭得有些累了,脑子一片空白,只是把小球抱怀里,下巴抵着,全身就开始暖起来。
    对不起。齐路遥总觉得太愧对于这个单纯的夏星河,他不明所以地道着歉,此时丝毫不再考虑对方意外知情引发时间错乱这档子时了。
    夏星河一遍一遍摸着他的耳尖,又似乎觉得他有了些许好转,便轻轻道:没关系。
    齐路遥的睫毛颤动起来,似乎在考虑怎么才能不让自己情绪大开大合。
    对不起他只能又说了一遍。
    没事,我自我安慰很有一套。夏星河笑道,我想你瞒着我的事,一定是我不该知道的,所以我不多问。
    齐路遥不敢说话,只是蔫蔫喘息着,听他说。
    夏星河笑起来,又捏了捏他的后脖颈:我觉得你变了很多,几乎是一夜之间被掉包了一样,似乎也不怎么喜欢我,我想着或许之前的你只是被悄悄藏起来了,等你要做的事情做完,就可以把他换回来了。
    夏星河真的聪明,随随便便巨人就给猜得大差不差来。
    这话直接让齐路遥泪流满面他一直遵守和夏星河的承诺,想努力扮演好男朋友这个角色,但他还是让夏星河察觉到了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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