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让我叫他相公 第74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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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
    每当姚东桦气急败坏揪它脖子时,它就死命扑腾咯咯乱叫,把李氏闹过来。李氏就会说“你一个大男人跟只鸡较什么劲”,末了再往它食盆里添把米。
    李氏越看这鸡越觉得喜欢,亲切地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金珠”。
    姚周氏拄着拐棍下车。见到姚星潼后,她那口返老还童的气儿似乎是泄下去了,又拄回了拐杖。
    “去去去!什么烟不烟的,哪有人叫这名字,风一吹就散了呢,晦气!问完赶紧回来!”她推开门,朝里面气吞山河地大吼一声:“姚东桦!你再抓那只鸡看我不把你俩一块儿烫烫炖了!”
    李氏直觉这事儿十分机密,她没叫被人,自己溜到林绣娘家门口,抬手笃笃敲门。
    林绣娘八成是睡了,她敲了好一会儿,才裹着外衣睡眼惺忪地过来门口,从门缝往外看,其实黑乎乎啥也看不见。她声音懒洋洋的,“谁啊?大晚上敲门装什么孤魂野鬼呢哪儿坟里爬出来的回哪儿去!赶明儿给你上柱香!”
    “林大妹子,这么晚找你真是不好意思啊。”李氏把姿态放得很低,一口一个“大妹子”。
    这样一来,林绣娘反倒不好意思了,李氏毕竟是县令夫人呢。她开门让李氏进去,给自己找补:“我以为是别人呢,原来是夫人您,实在对不住啊,说话糙了点儿。”
    “小事儿,林大妹子一个人住,警醒点儿也是该的。怪我这么晚跑来扰你睡觉。”
    林绣娘往桌上点了盏灯,把小屋照亮。之前到了晚上她们家是不点灯的,费油。小针出嫁后家里情况好些了,也舍得点灯了。
    觉得问一个人而已,没必要铺垫来铺垫去费时间。李氏坐下来,开门见山:“实不相瞒哈大妹子,是我家星潼托我问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步烟的?”
    不等林绣娘开口回答,她先做贼心虚地说:“兴许是她才从南岭回来,见到和你相似的人,顺带着让我问问。看走眼了也正常——哎,说不定是帮你寻到亲人了呢,你之前不是一个人带着孩子从外头逃过来的么,可能你亲人没死,一直在寻你呢。”
    她叭叭叭一连串说下去,生怕叫别人知道姚星潼入狱一事。
    灯下,林绣娘倒水的手顿了一下。
    水流半透明的影子戛然而止,然后又缓缓倒入杯中。
    林绣娘只觉得自己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
    现在,她从残存的一点空气中,艰涩出声:“不认识。我不认识步烟。我家人,都已经死完了。我亲眼看着他们死的,不可能有假。”
    看来她不知道姚星潼发生了什么。李氏松了口气,“我就说嘛,是看错了。”
    她捉住林绣娘的手握了握,奇道:“你手怎么抖啊,冷么?”
    林绣娘笑笑,神色有些勉强,灯下看,唇色发白。她不动声色把手抽回来,“白天劈柴累的吧,没缓过来,还抖呢,您不说我都不知道。夫人您喝水。”
    李氏接过来喝了一小口。水里没泡茶,有点喝不惯。“哎,一直没问过你呢,你祖上是哪里人?你当时是从哪儿过来的啊,听口音,是南边儿那块的吧。”
    “长浦人,靠南了,口音是有点儿像。”林绣娘胡乱编道。
    该问的问完了。没问出点儿什么,李氏不大高兴。当时时间这么宝贵,姚星潼用母女俩好不容易团聚的时间跟她说这个,结果一点用没有,那不是白白浪费了么。
    不过她又有点自在。要是林绣娘一迭声说认识,再要见姚星潼问详细情况,那可就不好办了。
    她起身告辞。
    林绣娘也没留人。把她送出门后,长叹一声,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瑟缩着肩膀靠在门上,一点点滑下身,最终蹲下,缩成一团。
    这么久过去了,她隐姓埋名,把自己活成一个粗糙的农妇,还是要被人发现了么。
    步烟。
    她已经好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分离的时间比她们相处的时间还长。
    林绣娘低头看看自己粗糙干裂的手。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水中,没日没夜捏着针线布匹,她的关节变得粗大,几个捏针的指节磨出厚厚的茧子,给她的手罩上一层天然的防护甲,哪怕再做活儿时不小心扎一下,也扎不破那层茧子。
    手背上凸起几道青筋,像是青色的蚯蚓,弯弯曲曲地盘踞,看着让人恶心。
    小指的割伤没好。上次杀鱼时不小心割破的,挤了很多血,嚼一点草汁敷一下草草了事。现在那地方像是张开了小嘴,露出里面粉红发白的血肉,伤口边缘已经变成干巴巴的红褐色。
    林绣娘努力在回忆中翻找,却再也想不出这双手曾经是什么样子。
    她只记得她们都夸她手好看,灵巧。那应当是像偶尔在洛鹤县经过的大家小姐那样吧,玉葱似的,又薄又嫩。摊开在太阳下照,光线跟要透过掌心似的。
    她能想起别人的手,但再也想不起她自己的。
    兴许早在多年前的雨夜,她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走投无路委身于山间猎户时,那双手就跟着苏锦枝这个名字一起,被冰凉的雨水冲刷进泥泞的沼地里去了。
    林绣娘一点点站起身,抹掉不知何时留下的泪水,拖着沉重的步伐准备回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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