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清欢 第232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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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泡,褪去颜色,然后烧干净。”
    第379章 曾三郎钓鱼
    不再天寒地冻的晚间,人类在夜空下的侦查活动,就变得更为可行而高效。
    梁师成的身影,隐没在初夏繁茂的草丛中。
    月光撒在他的发髻上,仿佛铺了一层淡淡的薄霜。
    梁师成盯着十来步外的小小院落。
    片刻前,一对男女,走了进去。
    干娘果然有了新的秘密。梁师成想。
    早春时分,张尚仪,就让梁师成卖了城北王公别业附近的那处宅子,说是那一处,毕竟也是曾布有所耳闻的,既与老狐狸断了情分,宅子还在的话,就不是纪念,而是危险。
    但梁师成感到,干娘在宫外,应是又置了香巢。
    靠着对干娘行事风格的熟稔,以及从地屋行牙人处得来的一鳞半爪讯息,梁师成锁定了这个同样座落于城北、却更为隐蔽的简朴宅院。
    张尚仪打开门锁时,梁师成试图借着月光,辨认她身边的男子。
    看走路的仪态,不年轻,也绝不老迈。袍袖翩翩,身姿挺拔,却无魁勇之相,像是文士。
    可惜囿于距离和角度,看不清面容。
    院门关死后,梁师成站起来,穿出草丛,蹑手蹑脚地靠近院墙。
    这宅院,只巴掌大,再教几株椿树一围,土墙灰瓦的,就更不起眼。
    墙缝兀地一亮,是屋里点上灯了。须臾,橙黄色又强烈了几分。
    然而这光明,并非小院今夜唯一的新装,不多时,梁师成听到“笃”、“笃”的敲击声。
    红牙板?
    梁师成疑云未浓,附和着打板节奏的女音,已响起来。
    “纹漪涨绿……一年春事,柳飞轻絮……寂寞幽花,独殿小园嫩绿……他年清梦千里……应有凌波,时为故人凝目。”
    毕竟隔着一层泥墙,梁师成没法将每句歌词都听清楚,但他的惊诧之情,更甚于方才。
    这明明就是尚仪的声音,却又那么陌生。
    一曲歌罢,几息寂静后,屋中男子开始说话,说得很轻,嗓音沉酽,梁师成这一回完全听不清那人的言辞内容了,只能辨出,语气浑无激越甜腻之相。
    如此,二人谈论一番,又开始唱,唱完了再说一阵,半个多时辰一晃而过。
    屋里的灯暗了,灭了。
    梁师成皱眉之间,事态却并不如他预计的那样,往艳词小令热衷描述的闺帷罗帐间发展。
    脚步声起,二人竟是踏入院中。
    梁师成下意识地往墙根后头蜷缩。
    只见院门开处,男子先迈了出来,转身问道:“这个时辰,宫门已落,你今夜在此歇息?”
    张尚仪应了一声。
    男子道:“好,自己当心些。”
    口吻里带着犹豫和不舍。
    张尚仪却催他:“你快走,徘徊此处,万一被人瞧见。”
    男子终于沉沉叹口气,疾步离去。
    梁师成在墙根下愣了好一会儿。
    这一回,他看清楚了那张眉目五官与曾舍人有六七成相似的面孔。……
    城西,曾枢相府邸。
    家仆提着灯笼,引着晚归的曾纡,来到曾布院中。
    书房里,曾布放下手中的古籍,轻挥手,示意侍立房中的小妾出去,关上门。
    “张玉妍和你提及小皇子的病症了吗?”
    “回父亲,没有,”曾纡顿了顿,补充一句,“我与她,算上今日,一共相会五次,每一次,她对宫中事,都只字不提。我,依着父亲的吩咐,更是,从不探问。”
    曾布扬了扬白眉:“你只与她吟风颂月,舞文弄墨,她不奇怪?”
    曾纡盯着案上砚台,并无掩饰的企图:“我不晓得她心中所想,只是掂量她面上的神情,像她当年与我相处时,那般。”
    曾布毫不怜惜地盯着问:“她也没有求欢之意?”
    “没有。”
    曾纡平静道。
    “她透露过,与你弟弟,有过男女之事吗?”
    “没有。”
    曾纡的口气,仍是无风无浪的。
    曾布点点头,似乎并不认为,这样的问题,会与自己的不体面挂钩。
    他只是仿佛白日里在朝堂上那样,关心一些细致入微的事实。
    “三郎,你行事素来稳妥,”曾布揉了揉太阳穴,正色道,“今日退朝后在政事堂,官家没与我们几个执政说上几句,就捂心急喘,额头渗汗,梁从政直接让官家嚼了半截白山老参,他才缓过气来。”
    曾纡抬眼望着父亲,出语十分直接:“小皇子病危,若真的不治,官家伤心,龙体也或有大恙。章惇拥护简王,父亲只能站端王。端王继承大统后,就算向太后倚重父亲,但张氏与蔡家定会撺掇新君,对父亲不利,儿子明白,儿子听候父亲安排。”
    他说到此处,从怀中掏出纸笺,奉给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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