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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清明是著作郎们的主事,他不解问先帝:
    栖灵峰以西北,饿殍两万余人,如何海晏河清?
    先帝一笑,说:未有此事。
    叶清明不识好歹,又问:去年洪灾溺亡七千余人,又如何四海升平?
    先帝说:同样未有此事。
    叶清明迷惑看着高高在上的君王,心里似仍有不解。
    他后来垂首不语回到家,伏案想了一整夜。
    书房里的案卷都快要被他摸得起了毛边,最终叶清明还是决定,自己宁可想不通这个问题。
    读书人,不能愧对于书。
    他宁可这么糊涂下去。
    于是西淮父亲悄悄如实记下了国事,违背先帝所令。
    半年后,遭人告发,府邸被抄,举家发配沧澜。
    临出发前,西淮父亲好似如释重负,望着自己被贴了封条的宅邸,还说:
    幸好,该守住的,我都守住了。
    他一介读书人,也没有别的本事。不过一身弱骨,和一颗读书人的良心。
    他不能像战士们上边疆打仗,只能守住自己手中的那杆笔。
    他守住了。
    叶家被发配的沧澜,是个边陲的小城。很靠北边,介于燕启和盛泱的边境。
    一年有三个季节都很寒冷,只有六七月份是温暖的。
    但即便此,西淮对童年的记忆依然十分美好。
    因为他们一家四口在一起,姐姐开朗活泼,母亲娴雅温柔,父亲教他吟诗作对。
    他从秦淮来到而来这极北的沧澜,但是依然像一个腐书网的叶家公子那样长大。
    颜儿,昨日的《中庸》记住没有?
    每日吃过饭后,父亲都会在那个又小又破的院子里教西淮读书。
    叶清明熟读所有经书,有些没带过来的古籍,就沾水默写在地上,让西淮在水迹干涸前记住。
    西淮像他的父亲一样,对文字有种天然的敏锐,几乎过目不忘。
    十岁之前,就已经读完了四书五经,中庸周易,以及所有的经典古籍。
    他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平淡却其乐无穷。
    直到那一日守城的将领弃甲而逃,沧澜城破了。
    颜儿,快逃!!
    他看见母亲拼命地把他们往地洞里塞,父亲抵住门,从来清隽瘦弱的身体骨架被外头的踢踹撞得一颠一颠。
    外头火光接天。
    燕启人来了。
    将他们塞入地洞,母亲奔去帮父亲抵住了门。
    而父亲快步走入堂中,那里有一把他们从来没有用过,只作装饰的剑。
    叶清明的手这辈子只提过笔,而那一日,他颤抖着握住了剑柄,猛地一抽
    剑光寒凛。
    城破家亡,文人弱骨。
    书生拔剑,莫过如此。
    那一刻的画面永远印在了西淮眼中
    那时院子里有一个木架,上头摆了书。
    西淮的父亲胸口插着剑倒下时,就将那架子碰翻了。
    上头的书尽数落下来,被他的血缓缓濡湿。
    西淮没想到自己一个普通平凡,每个人都很善良的家会就这样支离破散,被彻彻底底摧毁两次。
    第一次动手的是腐朽不堪的盛泱。
    第二次是守城不利,懦弱弃战的镇国公银家。
    说起来,银止川是他的仇人。
    他从第一眼见他时,就恨极了他。
    第57章 客青衫 04
    府邸里多了一个人,但银止川的日子好像也没受什么影响。
    他觉着这个小倌,看着虽然冷清寡淡,但其实很柔顺。
    时常见到他,就是独自一个人坐在那里,垂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时候银止川赏他什么东西,西淮也是淡淡的,好像高兴,又好像不高兴。
    只有一日,银止川回府,看见廊下那人,突然心头一跳。
    发觉这小倌怎么一日日,和当初见到变好看了似的。
    那是西淮?
    银止川问跟在身后的仆从。
    仆从垂首,道:是,正是西淮公子。
    西淮穿了一身月白的柔软薄衫,正坐在檐下烧雪茶。
    身形看上去单薄纤细,茶水搁在红泥小炉上,咕噜咕噜冒着泡。
    从侧面看过去,他沉默而安静,从下颌线到脖颈的线条干净优美。
    银止川看遍星野之都的歌姬妓子,还是头一回有这种形容不出的奇异感觉。
    好像一个名门世族,养尊处优着长大的清冷公子。
    半晌,银止川才倏然回过神来,暗骂一声见鬼。
    叫他过来给我看看。
    银止川正准备说。
    然而檐下,西淮抬头,正巧瞧见了银止川。
    银止川一笑,以为他会很识相地自己过来
    却没想到西淮复又垂下眼,吹灭了小火炉,站起身自顾自走了。
    檐下的风轻轻走过,挂在屋角的小铃铛们丁零当啷。
    小火炉上的雪茶还热着,袅袅地升腾起雾气。
    直到西淮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银止川才真的确定西淮离开了。
    得,见他就跑,全府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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