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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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无急事,陈轸一路上不慌不忙,在过黄河浮桥时,竟是突然得知,河西战局已是尘埃落定。
    陈轸急急赶至临晋关,刚进守将府中,就有逃奔而至的将士将实情禀报于他。陈轸大惊失色,跌坐于地。他的所有赌注尽皆押在这场大战上,可——唉,这个公子卬,真是一摊扶不起来的烂泥!
    次日天明,陈轸正自气恼,“杀”出重围的公子卬浑身是血地驰入关中,被守将迎入府中。公子卬见到陈轸,既不见礼,也不说话,径自坐下,可谓是,默默凄凄两眼泪,怔怔痴痴一身愁。
    两人闷坐一刻,公孙卬喝叫守将搬来两坛老酒,也不要菜,顾自坐在那儿,一爵接一爵地扬脖狂灌。陈轸也不加劝,只是双目微闭,眉头紧锁。
    许久,陈轸长叹一声:“唉,公子此败,当真是满盘皆输啊!”
    公子卬瞥他一眼,陡然扔掉空爵,端起酒坛,咕咕咕一气喝下,猛摔酒坛,拔剑就向脖颈横去。
    陈轸瞧得清楚,一个箭步急冲上去,一把夺下。公子卬抬头,血红的眼睛直瞪陈轸:“败军之将,唯死而已,你——你为何拦我?”
    陈轸重新坐下来,又叹一声:“唉,事已至此,将军纵然一死,于事何补?”
    公子卬放声悲泣:“大魏三军——全——全完了,你叫我——叫我有何颜面再见父王?”
    陈轸未及说话,临晋关守将急急进来,不无兴奋地朗声禀报:“报,今日凌晨,阴晋守将张猛率部五千夜袭公孙鞅中军,暂首万余,伤敌不知其数,差一点生擒公孙鞅!”
    公子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怔半晌,方才喃喃说道:“张猛?五千人马?奇袭中军?伤敌不知其数?”
    陈轸大喜,沉思有顷,挥手让守将出去,长出一口气,转对公子卬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公子卬听出话音,急道:“请问上卿,此话怎讲?”
    “下官有一计,或可为公子开脱!”
    公子卬如获一根稻草:“上卿有何妙计?”
    陈轸附耳低语。
    公子卬翻身叩拜于地:“此乃再造之恩,上卿在上,请受魏卬一拜!”
    陈轸拉起公子卬,当即告辞,急急返回安邑,径至魏宫,见魏惠侯已如雕塑般呆坐于几前,眼中噙满泪水。陈轸五体投地,屁股高高地撅在空中,一口大气也不敢出。
    不一会儿,毗人手拿战报,缓缓走进书房:“陛下,上将军战报!”
    毗人将战报呈于魏惠侯面前,魏惠侯似无任何反应。毗人略略一怔,慢慢退出。刚刚退至门口,传来魏惠侯沉沉的声音:“传旨!”
    毗人顿步。
    “赐白绫三尺,让这个败军之将永远留在河西,陪伴寡人的八万甲士吧!”
    毗人似乎没有听见,一动不动。
    魏惠侯睁开眼睛,厉声喝道:“还不快去!”
    毗人跪下:“陛下——”抬头又望惠侯一眼,嗫嚅道,“老——老奴遵旨!”
    毗人正欲退出,陈轸缓缓抬起头来:“慢!”
    毗人站住。
    陈轸再拜:“陛下,微臣有话!”
    魏惠侯非但没有睬他,反而将面孔扭向一边。
    陈轸从案上拿起战报,佯作阅读一阵,叩首说道:“河西失利,非上将军之过,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魏惠侯扭过脸来,手指陈轸,浑身打着颤道:“陈轸,你——寡人还未来得及治你的罪呢,你倒先替这个孽子狡辩!寡人问你,短短两日之内,八万甲士竟然毁于这个浮夸之徒手中,你说不是他的过错,难道错在寡人不成?”
    陈轸不急不慌,缓缓叩道:“请陛下听微臣一言,再治大将军与微臣之罪不迟。”
    魏惠侯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冷冷说道:“说吧!”
    “微臣细读战报,方知河西之战原是败在副将龙贾身上。临战之前,龙将军屡次要求避战,皆被上将军驳回。大战那日,上将军下令右军出击,进击的鼓声早已擂起,龙将军却因怨气在心,公然不听号令,右军迟迟未动,致使贻误战机,全盘皆输!”
    魏惠侯大是震惊:“龙将军不听军令?这不可能!”
    “微臣原也不信,亲赴三军查过,三军将士无不这么说。陛下,龙将军按兵不动,皆为三军所见,微臣岂敢编谎?”
    魏惠侯面色冷峻,似乎在琢磨此话的真实程度。
    陈轸侃侃陈词:“所幸上将军临危不乱,指挥若定,首先稳住阵脚,而后密令阴晋守将张猛所部长驱奔袭秦人中军,火烧连营二十里,斩敌三万,伤敌不计其数,差一点生擒秦军主将公孙鞅、副将车英!”
    魏惠侯心中一震,急切问道:“快,战报何在?”
    陈轸将战报呈予惠侯,惠侯急不可待地从头细读一遍,震几怒道:“这个龙贾,果真误了寡人大事!来人!”
    陈轸急急叩道:“微臣还有一请,望陛下恩准!”
    “爱卿请讲!”
    “龙老将军镇守河西数十年,也算戎马一生。此番临阵怯战,皆因其残年老迈之故。微臣斗胆恳请陛下,念在龙老将军曾有大功于国,权且饶恕他一次!”
    魏惠侯沉思有顷,摇头叹道:“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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