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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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老小好端端的,奴家没有不事上天哪,求求官爷放我们出去,瘟神没到我们家,求求官爷,放我们出去吧……苍天哪,您睁开眼睛,救救我们吧!”
    伴随着女人哭求的是一个男孩子稚嫩的叫声:“阿姐,我渴!”
    接着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弟弟别哭,阿姐这就舀水去!”
    正在敲钉的士兵心里一酸,犹豫一下,眼睛望向另一士兵:“这家好像没有生瘟,要不,给她们留条活路?”
    另一士兵横他一眼:“找死啊你,快钉!”
    敲钉声再次响起。
    在都城帝丘,天刚迎黑,大街上就已空空荡荡。不远处,一个值勤的兵士一边敲锣,一边高喊:“大巫祝有令,全城宵禁,所有臣民不得走动,违令者斩!”
    一队执勤的士兵持枪从大街上走过。一匹快马从这队兵士身边驰过,在不远处的相府门前停下,一身戎装的帝丘守尉孙宾翻身下马,走入大门,早有仆人迎出,将马牵走。
    孙宾大步流星地走进客厅,女仆迎出:“少爷,您可回来了!”上前为他卸去甲衣。
    孙宾走到衣架边,自己换上便服。女仆一边朝衣架上挂甲衣,一边说道:“少爷,老爷方才交待,要少爷去宗祠一趟!”
    孙宾一怔,拔腿朝宗祠方向走去。
    孙家宗祠设在相府后花园旁边,墙上挂着一排画像,排在最中间的一个身披重甲,面目慈祥,下面摆着一个牌位,上写“先祖孙武子之灵”。两边依次是仙去的列祖列宗,孙宾先父孙操、先叔父孙安的牌位排在最边上。孙安的牌位旁边又立了三个牌位,一个是孙安的妻子,另外两个是他们的一双儿女。
    家宰摆上供品,燃好香烛,缓缓退出。孙机拄着杖,缓缓走到孙武子的牌位前面,放下拐杖,跪下,抬头凝视孙武子的画像。
    孙机闭上眼去,两片嘴唇轻微嚅动,似在喃喃自语。烛光照在他的老脸上,下巴上的花白胡子随着他的嘴唇的嚅动而微微颤动。
    门口,孙宾站在那儿,静静地望着爷爷。
    孙机感觉出来,头也不抬:“是宾儿吗?”
    孙宾走进来,在孙机身边跪下:“爷爷,是宾儿!”
    “宾儿,来,跟爷爷一道,祈请列祖列宗在天之灵护佑卫人!”
    二人朝列祖列宗的灵位连拜数拜,闭目祈祷。有顷,孙宾睁眼望着孙机:“爷爷,此番瘟祸,我们真的躲不过吗?”
    孙机长叹一声:“唉,能否躲过,要看天意!”
    孙宾眼中一亮:“天意?爷爷是说,我们尚有解救?”
    “是的,”孙机点头道,“天无绝人之路!传闻墨家巨子随巢子有治瘟之方,若得他来,卫人就可有救了!”
    孙宾忽一声起身:“宾儿这就动身寻访随巢子,请爷爷准允!”
    “爷爷召你来,就是此意。只是随巢子居无定所,你可知去何处访他?”
    “爷爷放心,无论他在天涯海角,宾儿定要请他过来!”
    “宾儿,”孙机轻叹一声,“眼下十万火急,不是天涯海角的事儿。不久前,有人在洛阳见过随巢子,你可前往洛阳方向寻访。卫地闹瘟之事,必已沸扬于天下,依随巢子性情,若是知晓,也必前来。是否已在途中,或未可知!”
    孙宾站起身子:“爷爷保重,宾儿走了!”
    孙机也站起来,依依不舍:“宾儿,去吧,爷爷在楚丘守望你们!”
    孙宾惊道:“爷爷,您——您要去楚丘?”
    “是的。”孙机道,“这几日来,你都看到了。大巫祝如此治瘟,疫区百姓只怕是雪上加霜。有爷爷这把老胡子在那儿飘上一飘,他们心里会有一丝安慰。”
    孙宾朝孙机跪下,缓缓说道:“爷爷,可——可您这还病着呢!”
    孙机不无慈爱地抚摸一把孙宾:“去吧,爷爷这把老骨头,硬朗着呢!”
    孙宾又拜几拜,泣道:“爷爷,您——您多保重!”转身告退,返回厅中,将披挂穿了,到马厩牵出战马,径朝西门驰去。
    石碾子村,家家户户的门窗都被兵士们由外面钉死,几处房舍已经燃火,远远望去,浓烟滚滚。
    三名军卒手拿火把,走到一家被钉死的院落旁边,推开院门正欲进去,听到屋子里隐隐传出哭泣声。为首军卒侧耳细听一会儿,扭头说道:“是老头子在哭呢,看来,今天走的是他老伴!”
    另一军卒接道:“这老头子也怪,昨日儿子死,只听到老伴哭,却没听到他哭;今儿老伴死,他却哭了。由此看来,老伴要比儿子重要!”
    第三名军卒哂道:“你懂个屁!没听说过‘大音希声’吗?人若过分伤心了,反倒会哭不出来!儿子走时不哭,老伴走时哭,这恰恰证实,儿子比老伴重要!”
    为首军卒横他们一眼:“这是争执的地方吗?前面还有十几家呢,要是耽搁久了,小心瘟神把你们也搁下来!听说没,就这几日,光咱这个百人队就搁倒十几个!你们难道也想——”搁住不说,退出柴扉,朝旁边一家院落走去。
    两名军卒打个惊愣,再也不敢说话,悄然无声地跟在身后。三人推开柴扉,走进院里。为首军卒大声朝屋子里喊道:“喂,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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