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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亮着萤幕保护程式的电脑,画面上的照片,和池咏由手机上的待机画面一样,只不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另一张,相同的角度,相同的窗户,却有不一样的光影,明显是不同时间拍摄的,有白天、有黄昏、有晚上。
    「从照片就能看出她的心意,真不愧是得过奖的摄影师。」小池的身影一闪,坐到电脑前的椅子,「你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就已经明白了,不是吗?」
    「只可惜,人类是最善变的动物,所谓的心意,能维持多久不变呢?」厄本的声音变得深远却又空洞。
    「你还在想那件事?」小池的手在萤幕上来回拂拭。
    「被无关紧要的人背叛,哭过一场就能算了。所以,如果想要不带任何痛苦的被背叛,就不要和谁牵扯上任何关係。」厄本双手枕在脑后地说。
    「为什么你要把所有的乐观都放在我这里,却留给自己无穷无尽的悲观呢?」
    「手无寸铁的我,仅有的武装就是悲观。因为悲观才能独立,而不会想依靠任何人,不会去奢望别人施捨的温暖。」厄本闭上眼睛,「小池,你是我为自己所保留的最后一块圣域,如果连你都消失了,那我就不知如何自处了。」
    「我说过,只要你别迷失了自我,我永远都会在这里。」小池的声音穿透过厄本眼前的黑暗,直达她的脑海深处。
    四周恢復寂静,只剩下厄本自己的呼吸声。以及,逐渐变得强烈的花香味道。想到花香,厄本倏地睁开眼睛,猛然坐起身,双手撑着身体,转头望向门口,「你是谁?」
    表情冷淡的女人,正以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厄本,「我算是这里的半个主人。」
    女人的视线像x光似地,让厄本感到侷促不安。她不知道女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也不知道刚才她和小池的对话,那女人听到了多少。
    「不要以为有这里的钥匙,就可以自称主人了。」池咏由的脸出现在女人的身后。她走到床边,帮厄本拂顺因为睡觉而压得凌乱的头发,「好点没?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厄本木然地摇摇头。
    「这里是我家。这个人是纪圣文的姐姐,纪采文。」池咏由略嫌草率的介绍,更多的重点反而是放在厄本的身体状况,她摸上摸下的,一会儿探探额头,一会儿又捏捏厄本的手臂,让厄本耐不住痒地缩着身体。
    「有你这样对病人上下其手的吗?」纪采文拽着池咏由的衣服,将人甩出门外,二话不说地关上门。
    「喂。你想做什么?」池咏由着急地在门外用力拍着。
    「不要担心,我连你都没叼着了,更不会把她吃了的。」纪采文将门拉开一小条缝隙,露出一隻眼睛地瞪着池咏由,「不准来吵我们。我想和小妹妹聊聊。」
    「你们有什么好聊的?」池咏由担心地问着,但纪采文已经不耐烦地赏了她一碗闭门羹。
    坐在床上的厄本,警戒地拉高了被子,只露出一颗头在外面,两眼不停地跟随着纪采文移动的轨跡。似乎察觉到厄本的举动,纪采文恶作剧地故意在屋内来回踱步着,直到她自己也觉得腻了,便走向书柜前面,从里头抽出一本八开的册子。
    「你看这个。」纪采文翻开册子,递到厄本面前。
    厄本侧着身,让书册的页面迎向桌上的光源,光亮的铜版纸必须要以特定的角度才不会反射光线,让人看不清楚上头的东西。在这样不良于阅读的状况下,厄本仍然努力地看清了册子上的文字,以及文字上方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只拍摄到侧面,光线从她的右后方投射过来,侧面的背景是一扇很大的落地窗,外面是黑暗的一片,像被黑幕笼罩着似的,而窗户旁掛着的蕾丝窗帘就像烟雾般地飘浮着。
    女人的脸像完美的雕像,因为角度的关係和光影的修饰显得更加削瘦,紧抿着的双唇给人一种冷酷难以亲近的意味,微瞇的眼睛散发出一股神秘的风情。
    儘管照片里的女人并未被拍到全貌,但那气质已经足以让厄本辨识出这个人就是眼前的纪采文。而照片下的文字,说明了照片的拍摄者就是池咏由。她想起那次参加摄影社外拍活动时,池咏由的学妹曾经说过,池咏由在国内的摄影展得过奖,还是以人像照为题材而得奖。
    当时,厄本曾经想过,是什么人能让不拍人像照的池咏由当作题材,又是什么样的内容能够使她得奖。如果池咏由对这个人没有感觉,那照片的内涵必然会显得贫乏。但是,这张以黑白顏色会主调的照片,衬得内容情感更加饱和。就像画家笔下的情人,旁人总是能从画中一眼就看出来。
    「看出什么了?」纪采文坐在床沿,兴致勃勃地问着。
    「看出你想让我看的东西。」厄本面无表情地闔上书页,将册子放在一旁,视线则投往反方向。
    听了厄本的回答,纪采文的眼睛里流露出佩服的光芒。她确实是想让厄本看某些东西,也确实企图利用照片引导她。但她没想到厄本竟能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诡计。
    「有一种说法,一幅画可以有千万种意涵,当它被千万个人欣赏过。」纪采文竖起册子,用两手的中指抵着,以姆指施力旋转着。
    「所以,照片也有反射观赏者心情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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