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堂 第16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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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女皇的心性,哪有什么父母之爱子,万事皆可包容,只有物竞天择、优胜劣汰,不如意的儿子便当没生过,若不是李仙蕙实在出色,日日挂在眼前提醒,她未必会再给李显一个机会。
    才要抱住女儿痛诉喜乐,后廊上婆子领个嬷嬷走来,在韦氏跟前躬身道。
    “奴婢是魏王府的,我们郡王请庐陵王妃安,说两府门对门挨着,倘若表婶看腻了枕园的山水,不如过我们那边儿逛逛。厨房预备了酒菜,戏班子现成的,几时表婶想动弹动弹,传句话去,样样都有,还有梁王妃和张娘子,也不妨一块儿,免得表妹认生。”
    李真真捉狭地一笑,“我的卦最准,这不就来了?”
    第16章
    武三思散朝出来,边走边将笏板收进袖中,侧耳听见冬官侍郎陈思道被几位同僚拖住,为首的光禄寺卿宇文溪更起哄要他请客。
    “侍郎家中那株白海棠,洋洋洒洒三四层楼高,每开花时,如叠雪砌冰,我自来神都便听人赞叹,都说是花王,又有诗文为证。听闻半月前,曹中丞到侍郎府请期,那白海棠应和喜事,竟开出复瓣的红花来,如火如荼。可有此事啊?”
    左肃政台御史中丞曹从宦听到点名,哈哈一笑,喜气洋洋地点头。
    “嗨!那棵花王实在难得,大也就罢了,修剪得也好,分叉极多,开花也整齐,去年我与犬子在树下陪侍郎喝茶,闻着花之馨香,又有好茶,简直诗兴大发啊!那首《月夜春望》,说的就是当时情形。”
    陈侍郎所做《月夜春望》,用典清丽,流传甚广,京中显贵士子皆可背诵,听说此节,才知道是陈侍郎的小女儿许配了曹中丞的长子,忙纷纷道贺,有相熟或是爱凑热闹的,也附和着要讨一杯喜酒。
    连武三思也站住了,这才想起陈曹两家素来交好,儿女亲事想必是狄仁杰做的大媒,听话里意思,婚期就在近日,也所以同僚们一下朝就开起玩笑来。
    陈思道满脸笑意,摆手向诸人讨饶。
    “哎呀,宇文兄又拿我混扯,花哪里就这样聪明了?那日是老妻为求喜庆,挂了几匹大红绸缎……”
    他忽地打了个梗,埋怨地瞪了宇文一眼,拱手向着武三思正色道。
    “没瞧见梁王在此,下官失礼了。”
    曹从宦也收了满脸笑意,肃然揖手告罪。
    “佳节在即,大家都有点忘形,实在很不应该,下官待会儿回去就起条陈,重申各部、司官员在朝议政的礼仪规矩,请梁王放心。”
    左肃政台即从前的左御史台,负责监察在京百司及军旅,动辄弹劾,所以曹从宦这话一出,在场诸人顿时噤若寒蝉,都不敢动弹了。
    武三思知道他们清流自有个圈子,不愿在宗室面前随意絮语,明里是自省,实则是撇清,不过他也不着恼,反客气地摆了摆手。
    “本王也有贺礼随喜,不过这一向家里事情繁杂,抽不开身亲去……”
    他冲陈思道笑了笑。
    “诸位想必都知道,庐陵王一大家突然回京,还没个落脚的地方,眼巴巴等着陈侍郎。人家流放回来,原该享点清福,我那儿嘛,实在挤得很。”
    说罢,他正了正方心曲领,架开臂膀走到御街旁,登车扬长而去。
    武三思走了,曹从宦脸上已是气的五颜六色,吹胡子瞪眼就要发作,陈思道忙按住他,笑嘻嘻向诸位同僚拱手道别,拖着他匆匆往门上去。
    果然左脚才出光政门,曹从宦已按捺不住叫骂起来。
    “什么东西!”
    他梗着脖子嗷嗷叫,唾沫星子直往上喷。
    “轮得到他嫌弃李家?人心思唐,他是看不见,还是听不见?!竟敢在太初宫里张狂!他以为我要弹劾谁?一百条,一千条,都是骂他!”
    “好啦好啦!“
    人还在皇城之内,陈思道不好当着羽林军、监门卫几百多双眼睛,去捂五品御史的嘴巴,只得搂着他肩膀,装作两亲家极亲热的模样。
    “梁王还算省事,比魏王好打交道,方才你那几句话,要是说给魏王听的,嘿,只怕这会子,已经揪着你进宫向圣人道委屈了。”
    “一丘之貉!”
    不提魏王武承嗣还好,提起来他又一蹦三尺高。
    “无耻的狂徒,平白吃我万万百姓的供奉,就该吐出来。”
    “哎呀……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陈思道死命拖住他,压低声音。
    “相爷临走,怎么叮嘱你我的来着?你都忘了不成?”
    “相爷……座主!唉,我真是,生生要憋死了!”
    曹从宦跌足懊恼。
    狄仁杰贵为凤阁内史,朝中能与他平起平坐唯有鸾台纳言,但纳言之职空悬多年,略低半格的文昌左相,又是挟宗室之威才得提拔的魏王武承嗣,所以群相之中,唯有狄仁杰被视作百官之首。
    陈曹二人都是狄仁杰的门生,自入仕便尊他为‘座主’,满含孺慕之情,但若只顾师生情谊亲热,难免寒了旁人的心,所以当着外人,他们也喊相爷,背地里触动情肠,却是顾不得了。
    “你先冷静些,座主神机妙算,料定张易之是豺狼,那两府……”
    陈思道努嘴,示意他去看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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