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堂 第80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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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儿躲雨不好罢?”
    说是辆车,原来阔大如同房子,也有个三尺长的屋檐伸出来,恰好避雨。
    千牛卫在外围戒严,羽林执枪在狄仁杰左右,车尾只有两个提香的宫女,正擦发髻上水珠。
    认出是安乐郡主,顾不得行礼,只歉意地屈了屈膝盖,再看武延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摘了锁子甲竟有如此美貌,都愣住了。
    “车驾而已,你敬它,便是御辇身份,不得轻忽……你不敬它,不过是四个轮子一个车厢,几块好木头。”
    武延秀满不在乎地敲车壁,实是好木料,锵然有声。
    “心疼了吧?”
    瑟瑟迟钝地点头,反应过来抬眼一笑,“六叔又逗我。”
    不算否认,倒像是房中私情不足为外人道。
    武延秀颀长的身子动了动,铠甲、胡禄,哗啦啦响成一片,湿气里带着铁锈的腥咸,可是眼定定的,好似受了她的伤。
    瑟瑟不得已道,“绝没下次了。”
    武延秀不依不饶,冷冰冰甩出句话。
    “那三哥的殷勤白献了,吃苦受罪,无非是想你领情。”
    瑟瑟心头一阵狂跳,恰好车前闹起来,忙摆手令他住嘴。
    狄仁杰正在陈词,到底年纪大了,雨中狼狈,中气明显不足,呼哧带喘。
    瑟瑟手扶着车壁,探头仔细去听,两臂虚拢住,挤得身前沟壑分明,武延秀双眸诧然划过,直接闭上了。
    耳畔依旧是哒哒的雨声,不急不慢,伴着瑟瑟大惊小怪的评议。
    他有点疲累。
    贵人们事事周全了才动身,千牛卫三更天就起来了。
    看后方挂出一截车辕子,他贴着坐下,腰背笔挺,两腿马步,硬是把窄窄寸许地方,坐出个大马金刀的架势,坐稳了,两手抱臂在胸,上半身很松弛,甚至有点风流潇洒,好比在刷刷雨声里品茗。
    湿润的鲜气,送来片嫩叶飘落在他唇上,纤薄翠绿,躺在温润缠绵的双唇之间,借着山势起伏,似一片苇舟滞留峡谷。
    他一伸舌头,把它卷进了口中。
    瑟瑟呀了声,“六叔!”
    武延秀专心享用天地灵气,心满意足地邀约,“好吃的,你要不要?”
    他戏弄她!
    瑟瑟谴责地瞪眼,但武延秀压根儿不避嫌疑,抬手便压她发顶。
    “嫂子,婚是圣人赐的,婚前的滋味儿你还没尝够吧?”
    瑟瑟慌得胡乱拿手去捂他嘴,触之湿热。
    “嘘——”
    两个宫女面面相觑。
    这两人什么毛病!
    偷情偷到御辇边上,又何至于情热至此,一个抚头,一个贴唇,可惜前头众声喧哗,闹起来了,忙整衣出去。
    “张说所言正是臣之心声!”
    狄仁杰哐哐的重音掷地有声。
    “臣身为群相之首,众臣之首,本该劝谏君王,却因重重顾虑拖延至今,实在羞愧!”
    夺过张说举在头顶半晌,却无人肯接的奏章,展开大声念。
    “御苑东西二十里,榛丛溪谷,池亭奇巧,削峦起观,然而崿坂之峻,过夏涉秋,道环山险,扈从兵马,日费巨资……”
    拗断了肠子的套话,但瑟瑟听懂了,还认真思忖了下。
    神都热么?
    其实比不上房州热。
    七八月官家士人抹不开脸面,都吹嘘有冰,庶民乘凉不避男女,大竹床支在屋顶,袒胸露臂睡到半夜,偶然雷雨,稀里哗啦往家跑。
    避暑云云,实则懒散推诿,不愿理政。
    就为这点借口兴建行宫,尤其石淙山形险峻,百姓要抱怨也是应当的。
    “张说这人有点意思,敢戳圣人的痛处。”
    瑟瑟点评,回头迎上武延秀滚烫的目光,分明笑她不当其位,却谋其政。
    她讪讪转回头来,偷着抿唇一笑。
    跟他说话真有意思,武崇训太正经八百了,点滴私心流露,不用他侧目,自家就羞愧。
    那边女皇令他们起身回话,说了几遍,狄仁杰只当听不见,滔滔论个没完,说的女皇脸都绿了。
    直到武三思赶来,把劳民伤财的罪过全归到自己头上,才消停。
    “待会儿兴许就地斩杀了,血溅三尺,你敢看么?”
    武延秀嫌他们啰嗦,就这一刻钟风停雨歇,偏被这老头交代在废话上。
    “我才不怕死人,泱泱九州,哪处不死人?那年也是热,我阿耶想在城外买个别庄,都看好了,谁知那家老人不肯卖祖产,与儿子闹起来,打个乱七八糟,竟上吊死在正房。”
    武延秀吃了一惊,“……后来呢?”
    “牙郎先还瞒着,是我阿娘打听出来,便说晦气,买不得,阿耶也说不要。我倒觉得不妨,要有阴司报应,自去寻他的不肖子孙,难道算在我们头上?”
    武延秀嗳了声,重把她打量一遍。
    世间女子总是比男人心软。
    譬如蛇虫鸟雀,偶然受伤现了行迹,落在女子手中定能逃生,男人则常因一时好奇残忍,做些不必要的杀伐。
    他想起来问,“那条蛇你原本打算怎么办?”
    瑟瑟面上带笑,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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