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花无日不春风 第31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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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想想怎么可能?其他不做,茅房总是要去的。
    ……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北极星想。可他不想深究。黄昏中的烟火气将禁情割欲的孤魂召回了人间。血肉凡胎,会贪恋,会自欺。一个月中,只有这一天,他不能、也……不想不把自己当成个人。
    越季却忽然松开手:“药好了,我盛来给你喝。吃了药好吃饭——还是先吃饭后吃药来着?”
    也不知这碗黑乎乎的东西能不能喝死人……
    “怎么不喝啊?”
    北极星:“……”
    不摘面具怎么喝?你不走我怎么摘面具?
    “是不是怕苦?”越季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把糖,“要么?”
    这样伎俩对付六岁以上的孩童都显太蠢,何况是对大人。可大凡觉得什么蠢,是因为司空见惯、不胜其烦。有的人,却没机会去见,也没机会去烦。他们从小颠沛流离,没有生小病的福气。然后不知不觉的从某一天开始,所有人理所应当地觉得你就该坚强,就该流血不流泪、饮鸩不皱眉。
    的确,北极星很坚强,可是对着那把花花绿绿的糖,仍然抬起手。
    “诶——”越季一下将手缩回背后。
    这更蠢的举动蠢得她自己都一阵头皮发麻。可是还能怎么办呐?他们之间隔着十年的大河,她能抛出的,只有这条脆弱不堪的陈年旧缆,拖住渐行渐远的彼此,小心翼翼。
    “想要的话,老规矩,我问、你答。一个问题一块糖。”
    似是犹豫了下,北极星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伤的?”
    “截杀。”
    “谁主使?”见他未答,她心一动,“祝斗南?”
    “……是。”
    果然。越季以一个过来人的心境轻而易举地推测,又是一个窥测到某种不可告人秘密而招致的横祸。可既然是祝斗南,他派的杀手,又怎么会不赶紧杀绝?
    “你的功夫不是很高么?什么人把你伤得这么重?”
    “一个鞑靼将领,报冤……”
    “好怪的名字。是有仇报仇,有冤枉报冤的‘报冤’,还是抱怨?”
    “是花豹的豹,鸢鸟的鸢。此人一身刺青,有如花豹,得此诨名,是十二神鹰之一。由他率领着中原杀手‘北斗星’,在此伏击。”
    “北斗星?同北极星有什么差别?”
    “北斗星,有七颗。北极星,只有一颗。”
    难怪,七八个人对一个人,才伤得这么重。不知为何,越季总觉得他的话中有一丝丝落寞,连忙顺水推舟:“还是北斗星好对吧?吵也好打也好,总是热热闹闹的,就像我们七兄妹。”
    这似乎不是一个正式的问题,非答不可,北极星没有说话。越季自己嘟囔了句:“四哥最讨厌了,不是天璇就是天玑,反正都是勺子底……”
    想到四哥,不由得便想到为什么从小他便看自己不顺眼,越季心情一落,小心地问:
    “你,小时候,有没有受过严重的伤?”
    “有。”
    “被亲人所伤?”
    “是。”
    “你……怨恨她么?”
    “不。”
    “一点、一点都不在意?”
    他一次比一次答得慢,这一次,彻底没有说话。
    她也不再追问。
    这一问是多么多余,又有谁会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人生太苦,她把满把糖都推了过去,低声道:“都给你。”
    北极星看了一眼天:“什么时辰了?”
    天已经开始黑了,该是戌时了。
    “寅时六刻。”
    北极星猛地撑坐而起。现在不是十五的戌时,而是十六的寅时?天不是要黑了,而是快亮了?
    竟昏睡了这么久。
    他暗暗运气,丹田中充沛激荡,勃勃蓄势。果然十五已过。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竟会那么浮躁,他的意志,一而再、再而三地冲脱掌握。
    无论如何,他没有再躲进伤病中的借口,盘膝坐定,一如既往。
    越季看出了他的变化:“怎么了?”
    “时间紧迫,我必须立即疗伤。”
    “那这药?”
    “不必。”
    “你是赶着回城么?是有什么急事么?啊——”越季吸了口凉气,“是不是祝斗南又在密谋策划什么,你要急着去阻拦?”
    北极星调息运气,四肢百骸中如活水流转,淤塞正被渐渐疏开,一时入神,忽略了耳边聒噪:
    “你伤成这样子还怎么能去跟他拼命?有多危险你知道么?不如让我替你去,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阴谋!”
    北极星暂时不能分心答话,只听越季更加急躁:“怎么不说话?你就看死了我肯定做不到?!”
    他缓缓吐纳,让一口气归聚,然后方道:“不是你做不到,而是有我在,就不用你去做。”
    越季一怔,生生把满腔作乱的气急败坏都给掐死了。压在底下的温柔逃逸出来,初时探头探脑,瞬间就涨了个满怀。涨得她说不出话。那张面具,早就不再让人抵触,但她更想看一看掩盖在下面的脸,尤其是现在,特别特别想……即便满目疮痍、即便皮焦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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