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君歌 第82节(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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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如今,她已不知该恨谁了。
    她低低笑了起来,笑中带泪,小脸苍白,泪水溅了几滴在衣袖上,花了精细的纹路。她低下头,擦了擦,一面擦拭,一面对谢釉莲道:“而你父知晓了此事,知是吾母晓得太子并非亲生后,定然吞不下这口恶气。往日有多疼爱,往后便会有多恨,为了这至高之位不落旁手,定然会杀了太子。遂太子的生死便成君上与王后的博弈,而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彼时的你,彼时被拴在太子这条船上的谢家,便是那城池内的鱼。也因此,为了避祸,你宁受万人唾弃,也要委身于君父?”
    谢釉莲看她一眼,目光淡淡,静了片刻,才淡淡道:“差不离罢。”
    “你真可怜。”周如水抬起眼,朝她说道,只这话中,未有怜悯,唯有平静。说着,她悄无声息地捏紧了手中的紫檀弹弓,扭头看向紧闭的殿门,望住落在窗上的排排手握长刀的人影,她的声音很轻,却十分笃定,她道:“你在拖住我。”说着,那弹弓再一次出其不意地抵上谢釉莲的咽喉,就见周如水眯了眯眼,狠狠地问她道:“后廷不得入外男,更况带刀兵卒,你要造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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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大戏
    第186章 浮生若梦
    窗外寒风习习,阵列森严。偶尔有几声鸟鸣遥遥传来, 叫这压抑的沉闷渲上几分烟火气。
    周如水的话实是机敏至极, 一针见血, 叫原本已掌控了全局的谢釉莲揪然色变, 一时无言以对。她原本以为, 这往日里血淋漓的真相一旦被掀开, 周如水定然会承受不住, 心思混乱之下,定也难以察觉出外头的不对,如此, 便也成了她捏在手中的棋。却不想, 不过一瞬的功夫,这小姑子竟就从茫然若失中醒过了神来,直指出了外头的异样, 叫她乱了阵脚。
    便也就在这时,原本再无旁人的室中,忽的传出了声响。周如水微一抬眼, 就见符翎自金鹅屏风后头缓缓走出, 艳红的裙摆娇艳, 手中的软鞭跋扈,若非如今是娄后的丧期,周如水真想夸她艳美非凡。
    却往日里,符翎与谢釉莲可道是仇深似海,如今, 符翎竟自谢釉莲殿中堂而皇之自屏风后走来。更现下本是娄后丧期,符翎却仍如往日一般身着红裙,半点不加避讳,由此,再忆及方才谢釉莲的那一番话语,周如水心中咯噔一声,只觉浑身发冷。
    果然,便见符翎微微扬起下颚,盯着她的目光比往日里寒凉许多,带着彻骨的冷漠,淡淡道:“便是造反了又如何?这些年来,周室失德,礼崩乐坏,道台一座接着一座的盖。你父为求丹登仙,将民脂民膏全都扔进了丹炉之中,以至百姓不能安其所,生民难以立其业,周土往日里的安康民泰,均成了过眼的云烟!如此,便是有谁反了,也是意料之中,也是顺应天理不是?毕竟,这天下间最最令人心恶的壁虱,不正就是你父么?”
    符翎的话,字字珠玑,更带着十足的恨意。周如水看他一眼,也是无法反驳,心中无奈至极,更已明白,如今的符翎与谢釉莲已是沆瀣一气了。这般,她再胁迫谢釉莲便毫无意义,索性就放开了谢釉莲,撑着酸痛至极的身子往榻前坐下,明澈的眸中涌动着暗潮,意味不明地睨着符翎,低低说道:“阿姐,你我之间,知根知底,又何必惺惺作态?你是一人安哉,天下不顾的性子,如何会心怀天下,为草民做想?”
    她这话一出,符翎也是冷笑出声,俏脸含霜,直是顿了一会,才睨着她道:“是了!我是为了复仇!你父当年将洛鹤置于烈火之上,不但不救他,反将他当作与你母博弈的筹码。你可知,当年若非洛鹤放不下天水城的百姓,早便与我归隐山林了!那一战之前,他便做好了放下一切的打算,甚么权势高位,我们都不要了!却到头来,他一心为国,一心为家,未死在敌人的刀枪下!反而丧于了家宅之争!我总想,到底是谁害了他?我猜遍了所有人,却怎么也不会想到,要他性命的竟是他的母后!置他于不顾的竟是他的君父!还有你二兄,他亦是同谋!”
    “你是道,当年君父知是母后要害大兄,却未阻止,而是以此削弱娄家的势力,逼得母后弃了中馈。”符翎的话沉甸甸压在周如水心头,叫她沉闷至极,富贵荣华是天家,心怀鬼胎也是天家,这锦绣之下竟全是腐朽,全是罪恶。
    她望着符翎,连胸肺中的痛感都变得麻木,泪水难以抑制地滴落眼眶,她自嘲一笑,慢慢地说道:“遂如今情境颠倒,真相大白。阿姐这恨透之人,可还有兕子?毕竟这被害之人,害人之人,皆都是我的至亲。若要连坐,我身在这局中惶惶不知,亦是罪过不是?”
    “恨你?”符翎望着她,下巴微微抬着,冰凉的讽笑凝在嘴边,神色倨傲,哑然说道:“念着往日情分,念在你当年为洛鹤思怀重病,我不恨你,也不伤你。今日你便待在这儿,若是周詹赢了,你这命便算保住了。往后若再同我翻旧账,我也甘愿受着。却若是周裎将他斗败,你便自求多福,自寻退路罢。”
    “可若你们都败了呢?”周如水抬头看她,眸中带着清月一般的薄凉。
    篡权夺位,弑父相争,比九死一生更难,那冕旒太沉,并不是轻易可夺的。若是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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