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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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长发被绸带随意地束起来,覆了半面面具,虚虚掩住两侧脸颊,只露出唇齿与眉眼,蛾眉曼睩,朱唇榴齿。
    她撑着树干,气息已经完全恢复,姿态显得放松,不像来寻仇,像是来叙旧。
    温白榆喉头干涩。
    穆勒那等修为都拦不住她,更何况今日站在这里的他们两。
    他紧了紧拳,又深吸一口气,朝她道:“禾安。”
    温禾安眼睫微垂,居高临下地看他,眼神仍然干净,很像百年前他们初见,她牵着温家圣者的袖子,安安静静露出半张脸看他的时候。
    但又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她成长到了一种极其可怕的程度,表现得再温和,再干净,都会给人一种被平静下达死亡通知的感觉。
    她也确实很平静,在树上
    问他:“你要拦我吗?”
    温白榆喉咙滚动了两圈,他知道温禾安与温流光之间最深的恩怨,那次绑架事件,他绞尽脑汁,却也是如实说:“我知道你介意什么,当年,三少主才经历过与大少主争权之事,她钻了牛角尖,行事确实偏激……”
    温禾安打断了他,她从树枝上跳下来,长裙猎动,手指白皙匀称,上面凝出薄薄的冰刃,轻声打断他:“我与她的仇怨不止一件两件,百年争斗,生死方休。你今日为她认罪,她不认,我也不认。”
    七长老见她步步紧逼,一扯温白榆,祭出所有灵器,天空中浩大的威压铺陈,朝她逆推着压下去。
    他本就是温流光的忠实拥趸,跟温禾安没只有旧仇,没有半点年少情谊可讲,现在一出手就拼得脸红脖子粗,抱着必死的心态与她交手。
    温白榆本就是想拖住温禾安,他不想看到这两姐妹真正生死厮杀,但同样不可能改变自己的立场,此刻也跟着出手,手中长戟破空,挥动时发出尖利啸声。
    温禾安一步步朝前走,冰刃在指间灵活穿梭,却一直没动,而随着她裙摆的拂动,地面上,天穹上,却同时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变化。
    她目光所至之处,云层堆叠翻涌,呈墨色,呈动物利爪的形状,眼睛里所有能看到的东西,花,草,树枝,半人高的石头,全部都化为了墨色的线条,簌簌流动,带着足以缠杀一切的力道朝前裹覆。
    令人难以想象的“灵”之道。
    七长老的攻势都被生生溶碎了。
    她没有保留,上来就是杀招,温流光今日不出来,天都无人能从她手中生还。
    如流的墨色随着她的步伐涌动,七长老惊恐的发现自己后退都不能够,他硬着头皮使出千万变化,依旧难以逃脱,最终被墨色裹住,口鼻溺呛,死时青筋暴起,眼睛往外凸出,狰狞难堪至极。
    温禾安看向温白榆,他面沉如水,朝她挥出一掌,被她闪身避开,错身交手时他看见这姑娘眼神极为冷淡,她启唇,如少时一般礼貌地唤他:“白榆哥。”
    温白榆胸膛剧痛,他低头看,发现三根墨线钉穿了他的心肺,一个人全部的生机从那三个小小的洞口中狂涌溢出,没有回头之兆。
    他挣扎着,足有半刻,极其不甘心地睁大眼睛,怔然倒在血泊之中。倒下去的时候,额头,手背,都还能看到狞动的经脉,好像在证明自己真的还在竭力阻止什么,竭力要帮助闭关的人促成什么。
    只是。
    一切都是徒劳。
    温禾安半蹲下来,裙边落地,五指微拢,安安静静为他覆上眼,同时湮灭他体内最后一线生机,嗓音又轻又静:“这么多年,我没有耐心了,你应该也累了。”
    她道:“以后可以好好休息了。”
    话音落下,这天地之间墨色已经扩到极致,肆无忌惮,挤压着这片空间,也挤压着小世界,耳朵里,甚至可以听见空气中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温禾安站起身,脊背挺直,她抿了下唇,手中冰刃终于在某个瞬间朝前重重一掷,整个小世界如琉璃般在眼前炸出无数道剔透的碎片,四分五裂。
    她平视前方,出声:“温流光,出来吧。”
    第75章
    沉抑深敛的墨色中, 树枝低垂,叶片在狂风中静止,万物都凝滞, 无序纠缠, 小世界中清音长鸣。
    小世界里为温流光掠阵的长老们阵法溃散,互相对视,眼中又怒又惧,牙关都要咬碎。为首的几个毫无迟疑地掠身上前,欲借阵法之力阻拦, 却见那灵刃如过无人之境,根本不曾将他们放在眼中, 只径直在他们收缩的眼瞳中横穿而过,击在温流光的闭关结界上。
    这次没有起到摧枯拉朽的效果, 结界泛起涟漪, 灵刃随后溃散。
    见状,用各种手段窥探着这一幕的各家队伍像怕被发现一样, 都屏住呼吸, 压低了声音,有些激动, 又有些紧张。
    四人里,帝嗣别说出手了,他连露面都少, 江无双走到哪都笑吟吟的,和事佬到不像是剑修,滑不溜秋, 温禾安和温流光这对姐妹花不和倒是人人都知道,但从前毕竟在一家, 根本不会真正交手。
    上次那回,大家也是只知结果,不见过程。
    这次两两对战,谁都能看出会有多精彩。
    有些老牌九境,卡在圣者门槛前许多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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