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朝汐 第98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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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芝琢磨出一个可能的人选。“遇袭的该不会是王司空罢?他从豫州回返司州,如果从豫北走的话,应该会路过管城。”
    “说不定是平卢王呢。”陆适之畅想,“平卢王也要去京城。他祸害了豫州这么多年,如果半路上被豫州的流寇伏击,那才叫一报还一报。”
    阮朝汐想起了另一个人,“你们都忘了宣城王了?也有可能是宣城王的车队。”
    “也有传言说是宣城王,但我觉得不可能。宣城王带了两千京城禁军随行,流寇应该不敢动他的车队。”
    陆适之谈笑间说起,“对了,还有更离奇的传言,说遇袭的是郎君的车队。”
    几人都笑了。姜芝摇头,“郎君的车队是最早出发的,两千部曲护送,全是披甲精锐儿郎,流寇不敢动郎君的车队,应该早入京城了。”
    “对。荀氏是豫州本地大族,如果车队遇袭出了事,早原路回返了,怎么会一直停在管城附近。最不可能的就是郎君车队。”
    “想来想去,遇袭的最可能是王司空。他的车队护卫人少,年纪大了,受伤不能挪动,原地养伤在情理之中。”
    “真希望是平卢王……”
    李奕臣回屋换一身短打衣裳,走出来院子里,招呼所有人出来。
    “趁日头还没下山,每个人过来练一阵。阿般,针线放一下,我看看你近日练得如何了。”
    阮朝汐清脆地应了声,放下针线篮子,回屋也换了身利落的窄袖短打出来。
    ——
    管城往西三十里,豫州和司州交壤地界,无名地的无名山中。
    一个身形高大、峨冠博带的身影,在山道守卫的部曲引领下,踩着木屐登上山道。
    “荒唐!”来人摇头叹息,追问领路的燕斩辰,“你家郎君在管城附近遇袭受伤,不好好入城休养伤势,跑到荒山野岭来作甚!他是如何想的?”
    燕斩辰不知该如何回答,没人知道郎君如何想。他只管把人往深山里引。
    沿着一条陡峭石阶,石崖高处现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不知多少年前,有苦行僧路过此山,在高崖峭壁之上开辟出洞穴,仿达摩祖师面壁苦修,追寻佛学真谛。
    “阮大郎君,这边请。”燕斩辰往头顶洞口处一指,“我家郎君在洞内面壁。”
    阮荻抬头瞪视了半晌,小心翼翼地踩着陡峭石阶上去。
    那面壁洞穴里原来不只一人,耳边声音嗡嗡回荡着对话声。随着他走近,对话声响越来越清晰。
    其中一个冷冽的嗓音显然是他想不开的多年好友;另一个声音醇厚,仿若钟鸣,听在阮荻耳朵里竟然也似曾相识。
    那醇厚嗓音在叹息,“荀施主,此处石穴是佛门静心面壁的修行地,是由贫僧的师祖开凿,传于我师,又传与贫僧。荀施主红尘中人,何必硬占了贫僧师门的修行地,耽搁了我面壁修行。你啊,速速离去罢。”
    荀玄微的嗓音响起,虽然语速平稳和缓,但声线低沉寒凉,不似寻常。
    “佛渡有缘人,我与佛有缘,大和尚为何不让我在此处面壁修行。”
    阮荻恍然想起来了。那道醇厚的嗓音他果然听过的。几个月前,释长生大和尚游历豫州,在历阳落脚数月,于难叶山一场讲经,之后翩然远去。
    山洞里和荀玄微对坐的,竟然是回返司州的释长生。他抛下一堆烂摊子不理会,来寻大和尚说什么“佛渡有缘人”,他想做什么?!
    “……”阮荻心里一紧,加快脚步上石阶。
    他幼妹已经寻不到了,可别又搭上个妹夫!
    释长生大和尚道,“佛渡有缘人,但荀施主和我佛无缘,强占此处也无用。速速离去罢,还我清净地。”
    “为何?我堪破红尘,四大皆空,俗世名利于我如尘土。我诚心求上无名山,为何佛门不收留我?”
    “咄,满身执念,满眼的求不得。谈什么四大皆空!荀施主,佛门与你无缘,将这处面壁修行的清净洞穴还与贫僧,莫要阻了贫僧的修行。”
    “呵。”荀玄微的声线虽和缓,语意讥诮,咄咄逼人。
    “佛家说无欲无我,你师门传承的面壁修行之地,为何只能你占着,不能让予我?大和尚修行多年,至今还有分别心[1],心里分出了你我。大和尚的佛学未修成正果。 ”
    被锋锐质问的释长生大和尚丝毫不恼怒。
    “和尚未成佛,顶着血肉皮囊,心里自然会分出你我。倒是荀施主你,没有分别心,心中不分你我。”
    “何意?”
    “荀施主的心里只有我,没有你。处处行事都是‘我’,湮灭了‘你’。自然没有分别心,无需分出你我。”
    苦修面壁的佛家洞穴里,陷入一阵长久的寂静。
    荀玄微的嗓音过了许久才响起,“大和尚的意思也说,是我的过错?我一片真心实意,只想她过得安稳顺遂,为何会成为我的过错?”
    “你于俗世中手握大权,周围均是顺从迎合你之人。你怀着真心实意,洒下你眼中之甘露,却成了他人之砒//霜。荀施主,佛家有因果。你既然洒下满地砒//霜,自然会收获业果。”
    “我之甘露,她之砒//霜。呵……但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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