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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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长女及笄,又与将军府联姻。
    虞家后代并旁支,可谓从此跻身京城望族之流,彻底将根扎实。
    正胡乱想着,眼前白光闪过,温怜已然换了一身衣裳,虚弱地靠着床榻。
    而虞茉似是坐在何人怀中。
    她费力仰头看去,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男子青茬。察觉到她的视线,那人垂首,赫然是年轻版的渣爹。
    “……”虞茉挣了挣,“放我下去。”
    然而,胳膊拧不过大腿。虞长庆甚至短促地笑了声,用胡茬去轻刺她的脸。
    温怜见了,忙哀怨地撩一眼:“茉茉细皮嫩肉,仔细将她闹疼了。”
    听得温怜开口,虞长庆显然有些受宠若惊,认错道:“我、我就是逗一逗她,茉茉从前分明挺喜欢的。”
    这时,门外响起一道稚嫩的声音,是柳姨娘的女儿虞蓉,急急道:“爹爹,姨娘咳血了。”
    “什么!”
    虞长庆“噌”地站起,快步往外走,行至门边,后知后觉地回头,语中满是歉意,“怜儿,我……”
    温怜置若罔闻,用绢帕擦过女儿的脸,柔声哄着:“茉茉乖,陪娘亲小睡片刻如何?”
    至此,虞茉大抵明白,自己正以上帝视角回溯过去。
    面对温怜,她有天生的好感,如同每一个黏着母亲的孩子。
    而温怜的确待她——
    准确来说,待原身极好。
    可惜缠绵病榻,只能为女儿读些诗文,或是讲些书中故事。
    场景再度变换,这回,是乳母抱着虞茉。
    温怜已经瘦得脱了相,床前坐着衣着华丽的男女,一人哭道:“妹妹,你再坚持几日,父亲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你、你别……”
    言语中刻意略去“死亡”,却无法撼动或改变什么。
    泪眼朦胧间,温怜朝女儿勉力笑了笑,旋即望向兄长,断断续续地交代:“我这一走,只担心茉茉无人照拂。江府那边,前月送信商议解除婚约,只令仪重情重义,也不知会不会应下。若成了,还请兄长接纳茉茉作儿媳,好将她光明正大领回温家。”
    “要说,你同父亲说去。”温序忍泪,“若你愿再多活两日,便叫小启和茉茉定亲。”
    “咳咳咳。”
    温怜唇角溢出血渍,眉目却舒展,笑着说,“如何是我不愿多活两日,只阎王要我三更死……不提也罢。”
    浓烈的哀伤兜头浇下,将虞茉冻得骨头缝生疼。
    此时,她辨不清是自己的情绪,亦或是原身的情绪。在小小身体里横冲直撞,试图撞破禁锢,将不舍与愤怒透过呐喊发泄出来。
    可她不能。
    再如何张启唇,也只是发出单调音节。
    而在“梦境”中人眼中,一个两岁稚子,尚不懂病痛、不知生死,面对满屋悲怆哭声,茫然地歪了歪头。
    “娘亲——”
    虞茉陡然清醒,如岸上濒死的鱼儿一般重重呼吸。她眼角无泪,却浑身是汗,鬓角早已湿透。
    第41章 抹胸
    夜已深,外间烛台上灯火幽微,发出几不可闻的“筚拨”响动。
    虽说耳房有当值婢女,但虞茉不大习惯使唤人,兀自起身,掬一捧清水净面。
    冰冰凉凉的触感镇静了“梦境”带来的激荡情绪,虞茉擦拭过水珠,在菱花铜镜的梳妆台前坐下。
    她平素胆子小,可此时此刻,望着镜中身着古装的女子,非但不觉得可怕,反而满是怜惜。
    “是你吗?”虞茉抬指轻拂镜面,呢喃道,“你不希望我隐姓埋名,对不对。”
    实则,方才睡梦中所经历的,在她醒后已然趋于模糊。
    唯独温母柔和宠溺的嗓音,始终萦绕心头,也令她沾染了原身的恨意——
    恨那对害死母亲的狗男女。
    虞茉“死而复生”后,从院中仆从口中听来过只言片语,大抵知道,其实是先有的柳巧儿,然后才有温怜。
    当年,虞长庆与柳巧儿乃是邻里,俗称青梅竹马。一个饱读诗书,志向远大;一个女红出众,温柔小意。
    内情究竟如何,温家人自是不关心。
    但虞茉猜测,柳巧儿在某种程度上无异于糟糠之妻,定是曾经共患难,才令得虞长庆念念不忘。
    否则,单单论姿色,远不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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