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答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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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营养,讲天气、衣服、电视剧,小部分有营养的,都集中在“我想老师”和“我讨厌乌利尔”这两件事上。
    每当她隐晦地抱怨乌利尔的虚伪、专横,梅只能尴尬地察言观色,可奇怪的是,长官从不恼怒,他很专注,偶尔还会轻轻挑眉笑一笑,像听见了什么别出心裁的评价,觉得很有意思。
    “我就像坐牢一样…”水流声掩盖不住她软软的抱怨,“如果不是要去湖心岛,我可不想待在这。”
    “…嗯。”梅硬着头皮应道。
    她顿了顿,语气更轻:“他真的在找老师他们吗?如果找,应该早就找到了吧,一直没有消息,我怀疑…”
    “呃,我是不是说太多了?”她犹豫地问,在梅听来傻透了,“你…你不会把我的话报上去吧?”
    梅不安地看向长官。乌利尔气定神闲朝她做了个“请便”手势,像法官容许一名证人继续发挥,于是她回答:“我不会说的。”
    “那就好。”水停了。因为害怕,她总是洗得很快。
    乌利尔也就离开了。他听完,不发问,也不解释,只是点点头,对梅比噤声的手势,然后走掉,走得比来时还要安静。
    -
    这些天一直下小雨,绵绵不绝,让人心情郁闷。关于米基在湖心岛的收容措施条例,凯恩写了一半就失踪了,本就不明朗的前路更加黯淡。
    所有人都在压抑中观望,除了乌利尔,他处变不惊,没人能理解他在想什么。
    美娜看到他在廊下看雨。国旗都打湿了,蔫巴巴垂下来,他悠闲坐着,斜雨飘到他裤脚。
    真挺怪的。一般都是进屋躲雨,也许领导就喜欢这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好像察觉到她,乌利尔隔着窗户对她招手:来。
    “头疼好点了吗?”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打扰到什么更重要的事物,当他不那么公事公办、虚情假意时,她得承认,他还是很有男性魅力的。
    她站在屋檐下,没有上前,点了下头。
    雨已经洇湿了椅垫一角,他却安然不动:“要坐吗?”
    不坐。美娜抱臂站在门边,生怕细雨落到身上。
    乌利尔偏过头,语气忽然轻快,像是随意搭话:“你是不是在想,有人明明可以进屋,偏要坐在外头装深沉。”
    她被戳中心思,支支吾吾:“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裤脚都湿了。”
    “‘辖区’里没有雨。”他突然说。
    “啊?”美娜愣住,但她“啊”完就后悔了,显得她好像文盲。
    “雨需要一套完整的水循环,云层积聚、凝结、降落、蒸发、再积聚。但‘辖区’不是一个真实的生态系统,而是一个伪闭环。”说这话时,他面无表情,好像照本宣科,或者从学问人那偷来的、背来的。
    说完,他看向一言不发的美娜,笑了:“别这么严肃。我那张地理学位是函授,你真以为我懂?”
    “所以,这些是老师告诉你的?”
    “呵,凯恩。”他摇摇头,“你把他想得也太善良了,如无必要,他一句话也不会和我说。他通常会找个代理人。”
    以前是米基,现在是瓦西里。
    “不要把他对你的好想象成普适的。”乌利尔说。
    这倒是真的。凯恩只对她一个人好,对别人简直恶劣得难以忍受,有时候连她都觉得他过分。
    “‘辖区’没有雨。这是我父亲说的。”他语气很平淡,像在转述一个不重要的旁人,“倒也不用那样看我。嗯…就是你们传言那个父亲,没什么好遮着的。”
    他似笑非笑:“不过你也知道,他已经下台了。”
    美娜想逃开。她不喜欢乌利尔当语焉不详的谜语人,但她同样害怕他把话讲得太清楚。她分不清中将想通过自己的私事讨好她、拉拢她,还是单纯想对她倾诉,无论哪一种,美娜都不想承担后果。获得秘密是一种权利,权责对等,她可没法对乌利尔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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