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骨 第48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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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眼中划过一丝落寞。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顾淮唇角划过一丝苦笑,收回空落落的手,敛眸站得笔直。
    最初知道她,是在左相授课的院中,窗外的那张刻字书案。
    她鲜少说话,只一味地听、一味地记,只有他和李璟下课时,她才从窗外伸进来一只小小的手,手中捏着写满字的纸,将方才课上听的,自己不懂的地方,一字不落地问出来。
    顾淮惊讶于她惊人的记忆力,只是她当时还没窗沿高,便不曾窥见过她真容。
    偶在窗沿下捡到的,她遗落的废纸,上面娟秀工整的字迹映入眼帘。
    他那时就想,她定也是个娟秀的女娘。
    紫檀雕花云纹的书案上,刻的那个“柳”字,像孩童时期便埋在树下的酒,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没有被遗忘,反而越藏越深,越酿越醇,贯穿着他前二十年的春夏秋冬。
    初见,是在那场匆匆的雨里,他蓦然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不敢多看,恐惊扰了梦中人。
    却又忍不住瞥她,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她匆匆离去时下意识追去,想多与她说上几句话。
    可她不要他的伞,也没多理会他这个人。
    永昌十八年春,文德殿外下的那场雨里,她微微倾斜的伞,遮去了他灰暗山谷中的阴云,叫他得以窥见天光,那块甜腻的糕在舌尖化开,噎在喉口时微微的窒息感。
    他望着她冷白的脖颈失神。
    他甚至分不清,心跳漏的那一拍,是因为自己狼狈的样子被她看见的羞愧,还是因为他仰头,瞥见了她的脸。
    正如她所言。
    他机关算尽,用自己的泪去得她怜惜。在她面前俯首帖耳,摇尾乞怜,掩藏住自己的不堪和手上的污血。
    可现实就像那面铜镜,将他颈侧的血、他的污秽阴暗照得无处遁形。
    柳安予一直都知道,只是她不想管。
    她随口说的那盆花,是他为李琰杀了三十二个人换来的娇兰。
    她的聘雁是他蓄意宰的,她和李璟的生辰八字,也是他偷换的。
    他不是什么光风霁月的人,只是在柳安予面前掩藏得很好,不,或许也不好。
    如果真得掩藏的好,柳安予不会问出那一句冷言——
    你偷来抢来的姻缘,受着也能心安?
    仅仅只是思及此句,顾淮的心脏便一阵一阵地抽痛,他忙不迭裹紧身上的斗篷,鸦睫颤抖,冷得忍不住打颤。
    柏青见状连忙建议,“公子,郡主已经回屋了,咱也回去罢,站这儿冷。”
    顾淮没有转身,他望向长廊外纷纷扬扬的大雪,言语惆怅,泛着无边的苦涩,“我以为。”
    “雪不下到我身上,我就不会冷的。”
    他彻底被她厌弃了。
    第60章 60 人质
    顾淮身着墨绿官服, 那绿衬得他肌肤发亮,松肩鹤颈,雪落肩头, 几粒洒落鼻尖, 旁的官员多多少少都动一动, 扑落身上蓄积的雪,只他站得笔直。
    李琰站得离他不远, 朱明衣加身,昳丽的眼中满是得意。随着殿门打开,两侧官员站齐,左文右武, 捧着笏板稳步走进文德殿。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精神不振, 看起来较前些日子消瘦许多, 龙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他烦躁地蹙眉扶膝,平声答了一句,“众卿平身。”
    新任的刑部侍郎苏季拜了一拜, 说的不过是老生常谈的内容。他是踩着沈忠的尸首上来的,既有前尘,苏季自然谨言慎行许多, “大殿下慨然牺牲, 七殿下流放蛮夷, 如今叛乱未平,天下人心惶惶, 急需有人站出来做个表率。”
    “苏侍郎言之有理。”左相出列,捧着笏板拱手, “当务之急,是要抓紧派人赶往蛮夷镇压叛军。”
    “不是?”苏季一愣,不知道左相是怎么将话头拐到这上面去的,他抬头偶然发现皇帝警告的眼神已经扫了过来,便也不敢再言语。
    二皇子党不止他一个,没有他,自然也会有官阶更高的人来说话。
    果不其然,左相话音未落,顾淮便张口接来,“那左相,想要派个什么人?”
    左相看他一眼,眸底情绪复杂,却还是举着笏板继续道:“自然是领军的将才,官阶身份又不能小,这才能彰显皇家重视,抚慰民心,又能接上大殿下的担子,得以将叛军镇压。”
    “那依左相看,谁能胜任?”皇帝的手指不安地轻叩膝盖,顺着他问道。
    左相躬身将笏板举至齐眉,回禀道:“依老臣看,都虞候顾淮顾大人,亦可胜任。”
    皇帝不动声色地抬了抬眉,眼中划过一丝考量。
    人尽皆知,如今叛军就是一块烫手山芋,可左相像是不知其中凶险,竟坦荡荡地将自己的爱徒推举上去。这知道的,清楚左相是对顾淮的信任,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左相对顾淮是恨之入骨,唯恐他日子过得舒坦。
    但左相想得多,他知道顾淮会武,兵法谋略于胸,不输旁人,如今官居都虞候,虽在殿前司里做事,却处处受限。
    因着自己的缘故,皇帝不肯再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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