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他今天后悔了吗 第57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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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直到内室里,红烛哔啵燃着,照亮了房间。
    床边,照香扶着冯洛仪站了起来,屈膝向沈缇行礼:“翰林。”
    冯洛仪一身吉服,薄肩纤秀,螓首微垂。
    沈缇顿了顿,走过去,温声开口:“洛娘,我来了。”
    冯洛仪颤颤抬头,凝视着他,未开口眼眶先红了:“沈郎……”
    其实正如殷莳所想,沈缇面临人生头一遭,的确是紧绷了一路。但此时见到冯洛仪楚楚可怜模样,那些紧绷忽地散去了。
    比起他,她更紧张不是吗?
    于他,不过纳一妾。
    于她,却是一辈子安身立命的大事。
    他是要给她支撑起一片天的男人,他怎能在她面前表现出紧张。
    那只会让她不安。
    沈缇凝视她,道:“许久不见,你又瘦了。”
    印象中冯洛仪一直就很瘦,只现在更瘦了,穿着喜庆的吉服,仍给人弱不胜衣之感。
    冯洛仪含泪而笑:“思君不见君,无心饭食,岂能不消减。今日得见君,以后,我好好吃饭。”
    沈缇看着她秀美的面庞,泪盈盈的眸子,伸手将她一缕鬓发别在而后。
    告诉自己:沈跻云,你要记住,不可以在冯洛仪面前表现出紧张、没把握、犹豫不决、瞻前顾后。
    她的一生只能依靠你。
    在她面前,你必须像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洗漱过了吗?”他问。
    冯洛仪点头。
    “那,”沈缇说,“歇息吧。”
    冯洛仪垂眸,湿了眼睫,又抬起:“沈郎,可否与我喝杯合卺酒?”
    照香已经托着托盘奉上酒杯。
    用的是匏瓜剖成的两个瓢,用绿丝绳绾成同心结系了在一起。
    这是古礼,古时候才用匏瓜的。
    传承至大穆朝,虽市面上也能买到匏杯,但很多人已经改为用木杯,亦有金杯银杯。沈缇和殷莳的合卺酒,用的就是金杯。
    古时候用匏做成卺杯,是以内卺味苦而酒亦苦,夫妻共饮了卺中苦酒,从此同甘共苦,患难与共,白首偕老的意思。
    但合卺,是娶妻才有的礼,纳妾并没有这一步。
    可冯洛仪眼睫上还挂着泪珠,眼含期盼地等着他。
    本来若无意外,她便该是他的妻的。可天意弄人,她命运多舛,沦为了妾室。
    虽早早就有人就通知了她一切的安排,可表姐说她这几日,一定会非常不安。
    是的吧。
    沈缇其实在心里对妻和妾是有一道分明的线的。
    他当初抗婚,想不娶,就是因为他清楚自己心里这道线。
    妻者齐也。他固然怜惜冯洛仪,但他若是娶了正妻,是不能不尊重妻子的。
    他那时候一心想保护冯洛仪,又不想未来违了礼法,想来想去,最好的就是干脆不娶。
    无妻,就不会宠妾灭妻了。
    这是一年前的事,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确想得太简单了,难怪表姐都说他幼稚。
    宠妾灭妻当然是不对的,但为了妾不娶正妻难道不是更不对。
    只当时,钻了牛角尖,拗不过来这个弯。
    幸好,遇到的是表姐。
    沈缇想起昨天傍晚在甬道上,殷莳停下来与他说,冯洛仪这几天一定会很不安。
    她的眸子很清澈,所说的话发自本心。
    她对冯洛仪的怜悯是真心的。
    所以,她不会介意的吧?
    沈缇伸手拿起了另一只卺杯。
    没有宾客酒宴赞者,没有拜天地,一切都很简陋。
    旁人家纳妾其实也有大办宴席的。可因着她父亲的缘故,沈家一切都低调从简。冯洛仪知道这肯定不是沈缇的意思,应该是沈大人的意思。
    当时想把她远远送走,也是沈大人的意思。连沈夫人都心有不忍。但沈大人并不想留下她。
    幸亏,他及时赶了回来,顶着父亲的威压,把她护在了身后。
    可她,终究做不了他的妻了。
    冯洛仪仰头饮下苦酒,泪珠从眼角滑落。
    按古礼,不需交臂。所谓交杯酒,都是这百来年才兴起的。
    沈缇也仰头饮下。
    杯子扔到床底,照香半跪着探看,拊掌:“一俯一仰,大吉呢。”
    她收拾了东西,转头看到沈缇抚去冯洛仪脸上的泪痕,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照香忙退出去,带上槅扇门。
    过了片刻,窗纸忽然没了光,内室里吹了蜡烛。
    沈缇没有留灯,帐子里昏暗,人能更放松一些。
    能感觉出她的身体僵硬,她果真比他更紧张。
    女孩子,总归是害怕的吧。
    沈缇轻轻地吻冯洛仪,温柔地拥抱她,缓缓地解开她的衣衫。
    冯洛仪渐渐柔软了下来。
    祼裎相对,肌夫相贴的时候,纤细的手臂也紧紧地楼住了他。
    忍着痛,迎了他。
    ……
    ……
    这一晚,沈缇和冯洛仪,皆知了人事。
    人生迈入了一个新的篇章。
    待事毕,冯洛仪依偎在沈缇的怀中听他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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