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天门 第70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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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临斋跑起来,可是台阶太滑了,他滚下去,一路摔到底。雨,漫天的雨,无休无止的雨!雨蒙住他的眼,雨打湿他的脸,他又拔剑了,可是河神杀不完,这里每一个人都是河神。
    河神说:“师父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江临斋剑法乱了,像是喝醉一般,在雨里胡乱劈砍。他杀着那些模样无辜的“百姓”,试图找到他们是人的证据,可是他们倒下去就会变成红纸人。
    纸人、纸人,全是纸人!
    江临斋踉跄地前行,走到渠沟,渠沟里是四弟。他忽然弯下腰,仿佛被人击中了腹部,跪在渠沟旁吐起来。
    师父。
    江临斋含糊地说:“师父,救救我,我做了选择啊。”
    他没有哭,他是个铁石心肠嘛,从不会哭,只是雨流下来,他摸一把,发现自己脸上都是血。
    什么镇山守海,什么天关难守,那些原本都与他无关。河神说得不错,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师父。
    江临斋抱头:“别吵。”
    师父。
    江临斋哽咽:“别叫了。”
    师父。
    江临斋失声大哭。
    江郎君就这样疯了,他着了魔,在那段路上徘徊,既改不了结局也回不到开头,只能被困在这里,一遍遍、一次次地重复。
    林长鸣终于知道了那一天的全部,明濯和洛胥也知道了。他们看见林长鸣把间夷的尸体放好,并对江临斋说:“河神造孽,江郎君,间夷死了,这城里还能被河神寄生的人就只有你了,所以对不住,我得杀了……”
    他话没完,自己就先被江临斋杀了,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这就是抹一抹脖子再睁眼的事,于是他一睁眼——
    洛胥魂魄一震,居然从勘罪中醒了过来。他一醒,明濯也醒了。
    “勘罪还没结束,”明濯蒙眼的绸带掉了,他一把抓下来,塞到洛胥手里,“是我的灵能流光了,你得再喝光明水亲我一次!”
    第92章 镇天关(十三)谁也打不过。
    洛胥说:“来不及了,那条河已经不见了。”
    “那糟了,”明濯的身体忽沉,从半空往下落,“没有光明水,我就借不到灵。”
    似是应他这句话,那蒙眼的绸带、弹曲的琵琶依次消失,他无法再维持月神的模样,又变回了“如意郎”。
    “光明水原是这阵中的一处破绽,如今河不见了,说明林长鸣在我们勘罪的时候修补过这里。借灵的事再说,”洛胥没等明濯落地,伸臂把人抄了,“我们先走为上!”
    “轰——”
    周围还是两个人勘罪前的样子,火鱼闪粉满天乱飘,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业火。林长鸣正持剑站在不远处,一见到他们,便提步追上来。
    “他还真是死缠烂打,”明濯摁住洛胥的肩膀,指出方向,“去河神庙,庙里还有光明水!”
    洛胥脚不沾地,几步跃过火丛,往河神庙的方向飞奔。他问:“庙里怎么还有光明水?”
    “是童子留下的,”明濯说,“你第一次入庙的时候,童子为了阻止我们相互触碰,曾提到自己已经备好了光明水,但我们当时急着逃命,谁也没顾得上那碗水,所以我猜它还在庙中。”
    童子是阵中人,只要他取水时承认那碗水是光明水,那那碗水就是光明水,不论林长鸣把那碗水变成饺子、馒头还是香烛,它永远都是光明水,这是幻境运转的法则,阵中人认可的既定事实无法更改。
    林长鸣虽然是布阵人,却也不能无视幻境法则直接抹消“事实”,所以他选择用火烧长河的方式修补破绽。在他看来,没有了河,明濯和洛胥就无法再取到光明水,而取不到光明水,明濯便不能再用“如意郎能碰喝过光明水的凡人”这个纰漏借灵,可事实上,这个纰漏依然存在。
    洛胥跨上台阶,回头看林长鸣穷追不舍,便踹翻了身侧的一顶花轿。那花轿滚动,带倒周围的送亲队,把林长鸣拦在了半路。
    林长鸣叫他:“师父!”
    “还叫师父,”洛胥甩开袍摆,“你既然入戏这么深,当年与江临斋分别的时候,怎么不跟他回北鹭山?”
    “师父,是你说的,”林长鸣说,“只要河神一日不除,你便永远不回北鹭山。”
    他兀自沉浸在记忆中,反复演着这场独角戏。洛胥被消磨了耐心,不再与他废话,转身和明濯一起进入河神庙。
    庙中浮着数盏银灯,如似萤火虫。明濯捉住一只,用来照路,他走两步,忽然目光一凝,看着某个地方:“间夷的尸体原本就是放在这儿的。”
    那本该陈放间夷尸体的地方,如今已成了摆放笔墨纸砚的普通书桌。这神庙从外面看模样奇绝,但内部构造与现实中的大同小异,它怪的是陈设布置,和他们在勘罪中看到的很是不同,似乎是林长鸣在重启封魇阵的时候,有意抹掉间夷存在过的证据。
    “那破绽他早不修晚不修,非要在这个时候修,”明濯说,“怕是为了打断勘罪,阻止我们接着看下去。”
    “当年的封魇阵中只剩他们两个人,江临斋接下来的故事中,必定有关于如何破阵的事情。”洛胥拨开乱飞乱撞的银灯,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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