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天门 第97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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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痛,咯咯笑个不停,他每断一个身体,就会重启一个傀儡,给太清供上了无数条舌头,终于说完了一整段话。
    “这世上有个人,熬过三火淬炼成人神,可是大浪滔滔好无情,任凭他为天道成太清,也叫不回爱侣魂清醒,于是他啊——”
    数百条舌头焚烧起来,洛胥已经现出了银发。他抬掌捏住虚空,那操控着媒公的数万条傀儡线顿时消散。
    “啪。”
    小纸人扑到洛胥脸上,江濯微微倾着身,离他不过咫尺远。
    “有一个词,无法由凡人之口说出,我们来试试。”江濯抬手,摁住洛胥的胸口,用力一推,咬字清晰地说,“勘罪!”
    洛胥银发一震,神魂微荡,与江濯一起向后,跌入纷飞的落叶间。
    “哗啦!”
    天海的水溅在脸上,太清在阴郁的潮雾中,看向臂间抱着的躯体。
    命线牵两端,这具躯体是活的,可是他面色苍白,贴在洛胥的胸口,既感知不到热,也感知不到冷。
    洛胥说:“理理我。”
    然而他的爱侣不应也不答,与天海里堆积如山的尸骸没有区别。
    第144章 三献天通神借灵,因果报应。
    一群黑鸟盘旋在浪头,它们衔着水珠,一个挨着一个撞破潮雾,在洛胥眼前化作灰烬。
    洛胥道:“走开。”
    可是这群黑鸟就如同灯蛾赴火,赶着来他面前送死。那些灰烬被风卷起来,扑在洛胥的脸上,像是某种预兆。
    “轰!”
    果不其然,朔月离火又发作了。洛胥抱紧臂间的爱侣,与离火争抢:“别烧了……”
    离火无情地吞没爱侣,仿佛是一种嘲弄,洛胥抱得越紧,它们烧得越快。那股怒意再次冲上心头,洛胥朝着失控的离火喊道:“我让你别烧了!”
    太清的怒声穿透天堑,下一刻,朔月离火訇然高蹿,不仅吞没了爱侣,还把连同太清在内的一切都烧着了!
    银发如同断絮,在海浪间化作灰烬。洛胥垂首,在火与火的交替中,变得面目全非。他再也流不出泪了,三火剥夺了他为人的情感,任何的情绪波动,都会引起朔月离火的失控。他即使爬上岸,也要时刻忍受着这烈火焚烧的痛苦。
    “对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洛胥把头低得更低,复生的银发落到掌间,他埋起脸,耸立的脊骨孤峭,像是潮雾间的罪人。
    “对不起……”
    掌心里的那缕命线犹如金丝,缓缓绕上洛胥的指间,轻轻描绘着他的眉眼,如似安抚。
    洛胥沉默半晌,重新打开双掌,对命线说:“再来一次。”
    他凝神施力,在朔月离火的余热中,重塑爱侣的躯体。
    这是一道重复过千万次的神令。万灰飞聚,环绕着那缕命线逐渐塑出君主的躯体。海浪声中,君主双目闭合,胸口微有起伏,似乎正在酣睡。
    洛胥托住君主的躯体,动作轻柔。他要克制住所有的情绪,在朔月离火烧起来前唤醒爱侣。
    “明濯。”
    黑鸟在远处啼叫,它们声音嘶哑,仿佛在泣血。海风吹涌,这些黑鸟很快就开始新的一轮赴火。
    洛胥无暇理会那些怪鸟,他又一次叫道:“明濯。”
    明濯身是软的,手是冷的,他陷在洛胥的臂弯里,好像一件能喘气的瓷器。魂魄相许让他活着,但也仅仅是活着,神与魂丢在天地间,只把一具躯体还给了洛胥。
    还是暂时的。
    当黑鸟的灰烬又从天空落下时,这具身躯也烧了起来。
    “叮!”
    有人在洛胥背后弹起了琵琶,那曲调像雨珠,错落无序地敲打着洛胥。洛胥回过头,脸上潮湿,都是海水。
    “娘没了,”洛胥说,“我该请谁再为我指一条路?”
    晦芒蒙着白绸,心不在焉地弹着曲子。祂无视洛胥,只是偶尔会抬首顾盼,像是要用曲声唤回某个人。
    袍子早在太清降世时就消失了,没人知道她是怎么穿过阴阳来到这里的,那道连明暚也无法跨过的门,娘却做到了。
    “我们一个傻一个疯,”洛胥转过头,低声呓语,“这也算是神?”
    如今明濯没有肉身,那血枷咒经过魂魄相许的作力,连到了洛胥胸口。太清的朔月离火很难控制,因此凡是看到他的生灵都会自行焚烧,晦芒正好是个瞎子,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洛胥说:“倘若我再试一次。”
    晦芒只管拨弦,把曲子弹得漏洞百出。
    “你能不能先不要弹?”洛胥耐着性子,垂着眸,指向潮雾,“那些鸟一听你弹琵琶,就会来找死。灰尘飘得乱七八糟,我没法静心塑身。”
    晦芒换了个姿势弹,祂有四只手,一双累了再换一双,可以日夜交替不眠不休。
    黑鸟群飞,它们又从天际穿过海浪,排队来自焚。洛胥握着命线,那股躁意再次涌上心头,他感知到周围的温度正在上升,于是强压着无名火:“我知道你听得懂,晦芒,你弹错曲子是期望娘来纠正森*晚*整*理你——”
    琵琶“铮、铮”变了调,锁链声响动,晦芒刹那间就到了洛胥背后。祂侧着头,似乎不要听洛胥说后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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