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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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少人路过的时候都悄悄侧目。
    这种事不是他们这种小本生意能掺和的。
    至于那个很漂亮的年轻人, 还是很可惜,拍出的照片多少还是有些不尽人意。毕竟那可是毕业照,一般人好不容易熬到毕业,功德圆满、苦尽甘来, 对着新生活希望满满,怎么会不开心……
    问到这一步,有用的信息就寥寥无几。
    只有电脑上还在修的底片。
    宋汝瓷借了假的学士服、学士帽,握着充当毕业证的道具纸卷。
    看不见的地方,一场刚被戳破的骗局散落遍地狼藉,浅色的眼睛静静望着,仿佛透过屏幕,望着凶手。
    没人知道宋汝瓷在想什么。
    没有人问。
    徐祉安失去耐心,把盛锋拖出照相店:“褚宴住在哪?”
    盛锋脸色灰白,按着伤口,人几乎已经站不稳。
    徐祉安厉声扯起他:“住在哪!”
    盛锋抬头,徐祉安已经有些年没露出这样的神情,上一次还是他弟弟出车祸死亡——对着那一地惨烈的、拼不起的破碎血肉,徐祉安的表情就是这样。
    盛锋低声说了几句话。
    徐祉安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他把盛锋重重按在墙上,瞳孔阴森到恨不得当场杀人:“你说什么?”
    什么叫“凶多吉少”?
    什么叫“褚宴不会放过宋汝瓷”!?
    盛锋终于交出手机,徐祉安抢过,第一次看见偷拍的录像——怪不得褚宴那天会出现在那种地方,穆鹤闹自杀,搅得鸡犬不宁,褚宴原本是替他父母去看穆鹤。
    再怎么也是褚家金贵的真少爷
    穆鹤没想到,他那个总挂在嘴上的“叔叔”居然走到一半,意外救了个人,就改变主意决定不来看自己了。
    穆鹤更没想到褚宴救的居然是宋汝瓷,怎么会是宋汝瓷——怎么能是宋汝瓷?宋汝瓷那么虚伪,那么贪婪,是个只会说谎的骗子,穆鹤不闹自杀了,逼盛锋带自己亲眼去看。
    穆鹤口口声声说着“担心宋汝瓷被叔叔杀掉”。
    但褚宴其实并没做什么。
    褚宴只不过是不想去看他这个便宜侄子,恰好救了个人。
    就算没有在那个时候救下宋汝瓷,褚宴其实也会随便找点什么别的事做,打发掉这一晚。
    徐祉安盯着录像,褚宴开了个套房,把宋汝瓷带进去安置,又让人送了药,送了必需品……然后他们什么都没做。
    确实什么都没做。
    褚宴三十岁了,十五岁接手地下那一堆烂摊子,强势整顿,掀起不知道多少腥风血雨,和他们的经历完全不同。
    褚宴对漂亮大学生不感兴趣。
    而那一整个晚上,宋汝瓷都在写论文。
    很徒劳的尝试——宋汝瓷不停地试了一个晚上,写不出什么东西,笔尖划出的线条混乱,他在发病,空间感失调,无法写出像样的字。
    穆鹤口口声声说,他叔叔随便杀人、什么事都干得出,宋汝瓷是个骗子渣男处心积虑向上爬,但宋汝瓷没把人的命运当废纸,嬉皮笑脸揉捏撕烂,褚宴也没按着人强行灌下烈酒和冰块来取乐。
    宋汝瓷什么也没做,只是想毕业,只是想写论文。
    来不及了。
    最后交毕业论文的时限要到了,来不及了。
    台灯有些暗淡,酒店不是专门给人写论文的地方,宋汝瓷伏在不算大的办公桌前,握着笔,呼吸微弱急促,清瘦肩背微微发抖。
    褚宴被他吸引,放下酒店提供的杂志,有些好奇地走过去看。
    褚宴身量很高,单手撑着桌沿,身影罩住伏案的单薄人影,低头看了一会。
    看着瘦削的、发着抖的苍白手指握着笔,尽全力控制,依然只能写下些完全无法分辨的铅笔痕迹。
    打湿纸面越来越多的水痕。
    褚宴抬起手,轻轻揉了揉浅亚麻色的头发。
    褚宴说:“怎么这么伤心。”
    褚宴不理解论文有多重要,但并没取笑宋汝瓷,只是取出手帕,俯身替他擦拭滚落的眼泪,发现手帕很快就被打得湿透,于是去用温水投净、拧干。
    “哭什么。”褚宴轻轻擦拭满是泪痕的雪白脸庞,“画得很好看。”
    褚宴又让酒店送了更多信纸上来,让宋汝瓷在上面随便画。
    褚宴让酒店煮了醒酒汤,送了治头疼的药,把宋汝瓷领去床上睡了一会儿,教宋汝瓷放松,做些不那么费脑子的游戏。
    褚宴取出弹夹,卸掉子弹垒成一座塔,教宋汝瓷和他轮流每人拿走一颗子弹,看塔什么时候塌倒。
    褚宴拿过宋汝瓷那个二手破手机,问宋汝瓷想不想换个新的,发现宋汝瓷不想,也并没多说什么,只是把自己的名字和号码存进去,告诉宋汝瓷如果有解决不了的麻烦,就给自己打电话。
    褚宴轻轻揉宋汝瓷的头发。
    也不过就是这样。
    只是这样。
    褚宴做的事很简单,并不包含更多意味,只是哄人,闲聊,打发时间。
    他依然没能问出宋汝瓷是谁家的小朋友,所以没法把人送回去,而一夜的时间又实在并不短,所以他们慢慢地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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