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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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与一颗向来与他全然重合的心,会和于天幕垂下之处。
    ……
    三更鼓响,披香苑寝殿传了一次糖水。
    沛莲在灶台边上打了半宿瞌睡,一被叫醒,匆匆把头发理好扎紧,几乎把眼角吊到了后脑勺去。
    她也顾不得勒,匆匆盛好温了几个时辰的甜汤;
    持着灯,挑开帘,端着往殿里送。
    最里面的帐子挑不得了,她就恭敬跪下,双手奉高,眼观鼻鼻观心。
    若不是宁蕖打仗去了,此时合该他来的——唉,不过也没差。
    圣人伸手出来,将糖水拿进去,而后是些低低私语,是些轻轻的啜饮声;
    而后碗被原样还回来,里面的东西只少了薄薄一层皮儿。
    虽然熬了半宿的汤没被喝下多少,沛莲却不觉得不满,只是高兴。
    她的灯里亦是一支红蜡烛,此时搁在地上,低头看去,就可见汪汪盈着的一小池红泪。
    和那涨着亮光的,几乎发白的一小簇火苗。
    转出门去时,她那不争气的,极灵的耳朵似乎听见了含糊的一声:
    “信君……”
    随后即是有重物落在床铺上的声音。
    ……
    沈厌卿睁眼时,想到的第一件事竟是:
    这红布遮光真好,终于不用看着天光数时辰了。
    姜孚仍躺在他旁边,坐起来了些,看着他。
    那表情落进他眼里,竟显得有些呆呆的。
    他就从被子里抽出手,要去摸摸那张玉雕似的脸——岂料一动弹,满身的酸疼疲惫便都找了上来,愣是叫他那只手停在了半空;
    往高抬也不是,收回去也不是。
    小皇帝却读懂了他的意思,眨眨眼,凑过来把脸贴在他手里。
    幼兽似的蹭了蹭,又转过脸,亲了一下手心。
    饶是再过分的都做过不知多少了,沈帝师仍觉得心尖上某处被羽毛挑了一下,不自觉就笑了起来:
    “怎的不去上朝……哦,今日沐休。”
    “看来臣倒是会挑,回来的时候正正好好。”
    姜孚却盯着他,摇摇头:
    “是天意如此。”
    沈厌卿听了这话,也蹭起来些,往旁边一倾,枕在姜孚肩上。
    “历日来都见陛下那样刻苦,臣还以为一睁眼就得看着陛下批折子呢。”
    他顾不上这两句听着是否太过不解风情,只散漫地说着,谅对方也接得住。
    姜孚心知这是老师念着昨晚的事,还有些尴尬的余劲儿,也悉心接着安抚道:
    “人生大事,莫过于此,学生岂敢怠慢?”
    “昨日虽开了宴,可是老师的官衔还没有复,学生想着……”
    帝师打断他,捂他的嘴:
    “歇了吧。”
    “无论如何,也要等事毕再说。文州的局解了,北边可还悬着——”
    沈厌卿觉得这时谈正事不好,又补一句玩笑:
    “即便是要办酒,还要等国舅爷回来呢。”
    先太后虽未必愿意到明面上来,忠瑞侯却是圣人实实称称的“娘家人”;
    要邀,总不过分吧。
    姜孚被他打趣得有些局促,红帘映衬下也看不清脸上颜色,只看着他,认真说了声:
    “都依老师的。”
    沈厌卿不知为何,从心底翻上来些觉得好笑的意思:
    从前都说他是权臣佞臣;
    往后,怕是要骂他祸水妖妃了。
    ……
    茂州营中,忠瑞侯所领的北伐军才初初安顿下来。
    先帝雄韬伟略,目光长远,建立军营时即往阔大了建,容纳一路集来的二十万兵士并无太大困难。
    只是人多,又分属各地,方言习惯多有不同。
    这时才显出国舅爷的能力来:
    号令定的简单,军纪宽严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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